任隽仍没回头,笔直肩膀端着,“我生父出了那种事,我随时有被斩草除根的可能。以前我特别怕死,所以想尽办法绑住你,以为绑住你,绑住你们顾家,我就不会死。可现在,我不怕了。”
顾楚楚不想听。
可是任隽仍要说:“我每天都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没有你,我的一部分,将永远待在黑暗里。”
顾楚楚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她就是一个被父母、被家人和亲戚宠得没边了的任性女孩而已。
又不是救世主。
任隽忽地转身,视线掠过顾楚楚的头,看向顾骁,“骁叔叔,可以请你们吃一顿饭吗?如果我此行不顺利,可能是最后一顿饭了。”
这话说的,顾骁没法拒绝。
毕竟女儿在求他办事。
顾骁大手一挥,“算了,你千里迢迢地飞过来,我们也该请你吃一顿饭,这饭我请。”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街边一家欧洲风情的餐厅。
环境不错,饭菜味道一般。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没人去考虑饭菜怎么样。
任隽点了两瓶白葡萄酒。
侍应生给三人斟上。
任隽把他支开。
他举起酒杯,看向顾楚楚,“这一杯,敬我为你放下所有底线,却没被珍惜的傻气。”
顾楚楚以前不知如鲠在喉是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
喉咙里像卡着根鱼刺一样难受。
她端起酒杯,和任隽碰一下杯。
清甜的葡萄酒入喉,顾楚楚却觉得像东北的烧刀子,辣喉,难以下咽。
她只抿了一口。
任隽将杯中酒喝下,拿起酒瓶给自己斟了半杯,接着又举起酒杯,向顾楚楚道:“第二杯,敬我明知结局难料,却依然肯撞南墙的勇气。”
顾楚楚如芒刺背。
终于体会到了求人办事的艰辛。
她又抿了一口。
任隽喝完第二杯,斟酒,接着敬顾楚楚,“第三杯,敬我藏了太久的心酸,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了。”
顾楚楚骑虎难下。
她和他只是之前见过一面,还是偶然在餐厅之类的地方碰到的。
他怎么就藏了太久的心酸?
怎么就小心翼翼了?
他真小心翼翼,怎么会逼她和他领证?
任隽又敬第四杯,“这杯敬那些深夜里没说出口的委屈,和偷偷咽下的艰辛。”
喝完他又敬第五杯,“最后一杯,敬往后余生,你是你,我是我,各自安好。”
点了两瓶白葡萄酒,他一个人喝了十分之九。
饭没吃完,他便醉了。
顾骁只得将他背出去。
此行有带保镖,但是出来吃饭,顾骁没叫保镖跟来,丢人。
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叫保镖来背任隽,更丢人。
任隽也是一米八四八五的大高个,外表看着瘦,在军校里练出了一身腱子肉,喝醉后,死沉死沉的。
顾骁越背越生气。
他的背宝贵着呢,只背老婆儿子和女儿。
哪能背这大反贼之后?
心里有气,顾骁训斥顾楚楚:“小丫头,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债,这辈子当你爹,来还你的债!小时候我帮你擦屁股,长大后帮你给这些臭男人擦屁股!等你以后生了娃,我还得帮你的娃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