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托腮,懒洋洋地翻动着一本全是苗文的古籍,暖黄的烛光不住跳跃,让那张原本散发着地母神性的脸忽灭忽明,透出几分说不出来的媚色。
宁王怔怔地望着她,不由得看入神了。
“醒了?你们大周人的酒量果真不错,我以为你要到三更时才会醒呢。”
风息颜低声语着,起身从小火炉上倒了碗一直温着的醒酒汤给他。
宁王这才回过神来,脸颊不自然地飞上几率红霞,“多些息颜姐姐,今晚让你看笑话了,多亏你把我解救出来,不然我怕是真的要醉上个三天三夜了。”
“不过息颜姐姐怎么这么晚还在看书,很伤眼睛的,又在研究治疗教中弟子的方法吗?”
“嗯,我想着等你清醒些了再去睡,闲着也是闲着,便看看书。”
“息颜姐姐,你平日里已经够累的了,我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如何还能劳你像照料孩子一般地费心着……”
宁王不禁有些惭愧。
他来北疆这半年,因语不通的缘故,平日里生活多有不便,不管自己还是自己带来的人手,遇上了问题大多需要风息颜亲自出面帮忙解决。
风息颜身为教主和北疆王,肩负重担,本就有许多要紧事物处理,还得挤出时间来教他苗文。
但对方从来没提过一个累字,也没有拒绝过他任何一次请求。
“朱蛛和我说,前段时间她的阿公喝醉了酒,半夜起来找水喝,结果摸黑摔着了腿,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呢。”
“息颜姐姐,我不是朱阿公,就算摔一跤也不会如何。”
“我们苗寨的人喝惯了凉水,但你们大周人喜欢喝热茶,那小火炉一直烧着,我怕你半睡半醒神志不清,叫那火炉子给烫了。烫伤可疼哩,你若烫着了手,便好些时日都摸不了那些暗器,也写不了汉字教我书法了。”
“息颜姐姐……”
宁王怔怔地看着她,心里那种熟悉的悸动感又开始反复跃动,带动着耳根和指尖都发热。
月下烛光,两人一站一坐,身影在窗户上斜斜地拉长,好似在依偎着般。
对视间,悄无声息的安静被风息颜率先打破。
“玉和,今时傍晚,二驴妹妹……我是说风留情姑娘一行人已经抵达了教中。”
宁王回过神来一愣,面露微喜道:“他们已经到了啊,这一路可平安顺利?”
他挺久没见到家乡人了,还怪思念的,恨不得现在就能找留情问一问,母亲丽妃这半年在皇宫里过得如何。
“嗯,她们没事,清懿皇后的医术很厉害,穿过整个毒障森林都没受毒虫叮咬,平日里便是寨中的苗民行走在其中,也少不得要带一身包出来呢。留情妹子还赠了两瓶驱虫水给我,改日要好生研究一番。”
“那她有没有说外面战事如何了?”
“周帝十日前已经抵达襄州城,尚按兵未动。”风息颜静静地看着她,“留情妹子和我说,敌人太弱,以她往日行事作战的经验来看,这场风波要不了三个月就会结束。而我们和南疆的斗争,最迟十日内便会开战,她有信心在三日内完成周帝指派的任务。”
宁王闻,忍不住露出轻松的笑容来,“太好了,留情姐姐从不说大话,她说行就一定,那息颜姐姐很快就能……”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愣了下。
风息颜很快就能收复南疆的控制权了,那么他也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分别竟来的如此匆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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