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襟宽广,善良明理?”风息颜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你错了,我们苗人女子小气刁钻,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
“阿娘之所以救下我爹的商队,单纯只是因为我爹长得太好看了,再加上她十五六岁正是对外界最好奇的年龄,故而才出手相救。她在大山中守护了北疆一辈子,到死都没踏入过中原一步。”
宁王怔怔地看着她,“息颜姐姐说自己的汉文是风姨手把手教的,我还以为风姨年轻时定是个走南闯北的性子……”
不然风息颜怎么能有那么好的汉文水平,还知道那么多中原大地的事情呢。
“因为阿娘的汉文是我爹手把手教的,真正走南闯北的人是我爹,据说他从三岁起就跟着家里人奔波生意了,中原大陆的每一个国家他都去过,甚至还到过海上的寇岛,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连续停留超过两个月。”
那是个天性好奇的男人,古老神秘的苗疆对他也有极大的吸引力,再加上她娘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在语不通的情况下也成为了知己般的良友。
“我爹很聪明,他只在苗寨中住了大半年,就将苗文都掌握的差不多了,还企图和当地人做生意,长老们发现他太奸猾了,每每都要吃亏,就把他打的满头包,勒令大家以后都不要和中原人谈钱。”
宁王的关注点却一直在风息颜身上,他认真地道:“难怪息颜姐姐那么聪明,风姨和叔叔都是天才呢。”
“哈……我远不及阿娘,你知道阿娘学汉文用了多久吗?满打满算不足三年。”
“我爹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承诺会教她听说读写汉字,于是每年在中原各处做生意的时候,都会有半年的时间固定住在苗寨中,持续了整整五年。”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我爹是个特别知恩图报的人?”风息颜想到了什么,兀自笑了起来,“其实是阿娘要求他每隔一段时间都得会苗寨来给她带些外面世界的趣事,我爹是个好动的性子,哪里受得了在山中坐牢的日头,千方百计想溜,还找教书先生代他。”
“可教书先生不如他教得好,讲话也不如他好听有趣,阿娘不愿意。”
“阿娘还说他是个很擅长花巧语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骗了,干脆在他体内下了蛊,逼他不得不每年都乖乖回来解毒。”
“后来时间久了,他们两个人便互生情愫……但苗寨是不许和汉人通婚的,我爹就问阿娘,愿不愿意跟他走,她那么好奇外面的世界,他愿意带她走遍万水千山,看世间繁华。”
“这回换我娘不乐意了,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她的根,外面的世界再美,终究抵不过她生命的信仰在此处。”
对方问出那句话后,阿娘就知道,两个人的缘分该尽了。
她解了对方的蛊,说从今往后,他再不必辛苦跋山涉水来此。
“然后我爹开始想方设法赖着不走,说只要可以跟阿娘在一起,这种每年坐半年牢的日子,他愿意过一辈子……可惜,教中是不会容忍他的,这样坚持下去,他只会死在五仙教众手中。”
“于是在一个游方之夜,我娘给双方下了一种极为稀有的奇蛊,这种蛊能够大大提高双方结合后受孕的概率,代价是作为受孕的母体,如果成功的话,她这辈子都只能有这一个孩子。”
“三天之后,我娘身体里的蛊虫死掉了,她知道事情已成,便用祝由术洗去了我爹脑海中关于北疆的所有记忆,将他丢了出去。”
“我爹忘记了一切,只以为自己是走商时误闯苗疆受伤失忆,很快就回东楚去了,再也不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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