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门口的路灯下,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靠在墙上抽烟,时不时往楼上瞟一眼——那是华纪委工作组安排的监控他的人。
那会儿回来的时侯,发现车库拐角也有两个便衣,看来是被彻底盯死了。
“你听着……”张国梁转身,语气严肃,“我书房保险柜里,有一张工商银行卡,密码是儿子的生日,还有一本护照,是用-->>你的名字办的。明天早上我去省委之后,会让人引开楼下的便衣,你拿着东西赶紧走,先去深圳住几天,等我消息。”
“那儿子呢?”林慧抓住最后的希望,“他刚进了省发改委,你出事了,他会不会受影响?”
“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张国梁的语气缓和了些,“他的领导是我老部下,就算我倒了,也会保他。l制内的规矩你不懂,只要他自已干净,没人会为难他。”
林慧还想说什么,张国梁摆了摆手:“别问了,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今晚肯定走不了,楼下的人盯着。明天我去了省委,你就动身。”
林慧看着丈夫憔悴的脸,终于明白事情有多严重,捂着脸哭了起来。
张国梁没安慰她,又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的夜色。
他想起赵天成今晚拍着他肩膀说“明天看你的了”,想起自已点头说“放心”,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可他没办法,在官场混了三十年,他比谁都清楚,人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
和张国梁的隐忍不通,刘红梅回到家的时侯,浑身都在发抖。
因为今天不需要招待客人,所以她是回到了省委安排的“简陋”的宿舍。
客厅里的王平生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看到王平生那状态,想到他闯下的祸
,她直接将包狠狠甩过去:“你个混蛋!”
“这深更半夜的……”王平生慢悠悠地坐起来:“你发什么疯呢?”
“我发疯?”刘红梅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是不是你带着张子豪去看地下室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蒋震的人!是来查我们的间谍!”
王平生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什么张子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刘红梅从包里掏出蒋震给的照片,摔在茶几上,“这些照片都是他拍的!我地下室里的钱、那些珠宝,全被他拍下来了!你说,是不是你带他去的?”
照片散落在茶几上,一沓沓现金、金灿灿的金条、珠光宝气的首饰,刺得王平生眼睛都直了。
他愣了几秒,才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张子豪是刘燕的男朋友,来家里吃饭,我带他参观一下怎么了?你当初不也说他人不错,信得过吗?”
“我那是瞎了眼!”刘红梅尖叫起来,“他根本不是刘燕的男朋友,是蒋震派来的卧底!就是他把我们的事捅出去的!你知道吗?柳昌明、张国梁都被他供出来了,现在轮到我了!”
王平生的脸色终于变了:“你说真的?他是卧底?”
“还能有假?”刘红梅气得浑身发抖,“蒋震都把证据摆在我面前了!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被动吗?要不是我把张国梁咬出来,现在已经被华纪委的人带走了!”
“这能怪我吗?”王平生突然激动起来,拍着桌子,“当初你让我好好招待他,说他是金龟婿,让我别怠慢了。我带他去地下室,还不是为了给你撑面子?你现在出事了,就往我身上推?”
“撑面子?”刘红梅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讽刺,“你什么时侯这么好心了?你明明知道地下室里是什么东西,还带外人去,你安的什么心?”
这句话戳中了王平生的痛处。
他猛地站起来,眼神冷漠地盯着刘红梅说:“我安的什么心?我安的是报复的心!你跟柳昌明那些破事,当我不知道吗?我忍了十几年了!”
刘红梅愣住了。
她没想到王平生会突然提这件事。
当年她和柳昌明的关系被王平生发现后,他闹过一阵子,后来就变得沉默寡,她还以为他早就接受了。
“你以为我真的窝囊?”王平生虽然没有喝酒,但是,眼神和语气当中,都带着那么丝疯狂,“我看着你跟柳昌明出双入对,看着你把他的侄子安排进财政局,看着你俩共通携手贪了那么多钱,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以为我愿意戴绿帽子?我是在等机会!”
“机会?”刘红梅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机会?”
“张子豪的机会……”王平生冷笑一声,“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不对劲。他明明知道刘燕跟柳昌明的事,还对她那么好,这正常吗?我故意跟他喝酒,故意说漏嘴提地下室,他眼睛都亮了!哼,你以为我是真醉了?我是装醉!我装醉之后,看到他那清醒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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