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记者不错,领会对了。”安江轻笑着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然后温和道:“不用这么拘束,也不用有那么大压力,私下场合,轻松一点。”
温观潮见安江没把刚刚的事情往心里放,也松了口气,急忙见缝插针,不失时机的拍了句马屁:“市长为人随和,平易近人,我这下是一点压力都没了。”
安江摆摆手,微笑道:“压力可以少,但还是得有的。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不上进,万事难成。”
温观潮急忙恭敬点头称是,但心头却是一凛。
也不知道是知晓了安江身份的缘故,还是怎么地,他这会儿总觉得听安江讲话,有种无声中听惊雷的感觉,虽然和颜悦色,却让人暗暗心悸,感受到一种压力。
“观潮通志,你在报社工作多年,对津沽应该都很熟悉吧。”就在这时,安江岔开话题,向温观潮询问道。
温观潮立刻意识到,真正的考校要来了,立刻临危正坐,收敛心神,恭敬道:“之前因为采访的缘故,津沽各区差不多都去过。”
“那就好。”安江点点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温观潮,道:“抛开那些官面文章,来谈谈你对津沽的看法吧,讲一讲,津沽目前最要紧、也最难啃的骨头是什么?”
果然,考题出来了!
温观潮心下一凛,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知道,安江这是在考校他对津沽深层次问题的洞察力,也是在决定他是否能胜任秘书一职的关键。
他略一沉吟后,将那些诸如产业转型、人口流出、营山环境之类的中规中矩答案都给压了下去,他知道,这些问题,安江不可能没有发现,而且,这些内容也绝对不是安江所想要听到的答案。
但说老实话,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回答的寻常,不出彩;回答的太空泛或者形而上,很容易会被打上个好高骛远、不够脚踏实地的标签;若是回答的过激,则会给人留下个记腹牢骚、而且思想可能存在问题的形象。
温观潮沉吟少许后,心中迅速有了计较,抬起头,看着安江道:“市长,就我个人感觉,津沽市如今最要紧也最难啃的,或许不是某个具l的经济指标,或者是简单的项目,而应该说是一种惯性。”
“哦?这个说法倒是有点意思,什么惯性?”安江饶有兴致的询问道。
“一种是守成的惯性。”温观潮组织整理着语,道:“津沽底子厚,是老牌码头城市、工业重镇,又是京畿门户,历史上经历过很多风雨,也享受过不少红利。很多干部,潜意识里心里有一种稳字当头、再难也能过得去的想法。创新、突破,往往意味着风险,而不出错、维持现状,在很多人眼里才是最聪明的选择。所以,面对问题,不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拖、看,而不是想办法去破!”
“就拿前几天您处理滨海新区促进中心那件事来说,反应那么快,处理那么果断,下面有不少人其实是吓了一跳的,但大部分人还在观望,想看看这份风能刮多久,会不会过一段时间,就又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
话说到这里,温观潮紧张的向安江看了眼,想看看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