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天亮之后海面迟迟没有动静。
考生们晾好章鱼便开始修葺最后一条商船。
也许是心情急切的缘故,大家效率奇高,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彻底修好了。
之后大家便开始了无趣的等待。
等待的过程总是难熬的。
他们坐不住,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太阳挪了位置,章鱼晾晒的地方变成了阴处。考生们协商一致,十人一组拖着章鱼在冰上前行。
柔软的脸在崎岖不平的礁石上达达而过,一直达到了海岸边。
领头的商船承重量最高,考生们干脆把章鱼提起来,沿着船舷捆了一排,直面太阳。
最后一道麻绳捆好,巴伦支船长从石洞里探出身来。
他招了招手,喊了一句什么。
大副的头跟着探出来,用比他还大的嗓门翻译道“你们在干嘛”
脸变形的章鱼丑得瞎眼,游惑目光一触即收,活像马蜂蜇了眼珠。
他第一个回到洞边。
大副指着商船又问“船长问你们对他的船做了什么,那绑的是什么东西”
“储备粮,给你们备的。”
船长当即高兴起来,他手搭凉棚远眺过去,终于认出那是他们吃过的须须。
大副“船长说谢谢你们,看上去很好吃,他现在就饿得不行了。”
话音刚落,大副自己的肚子叫了两声。
他默默凝固,船长拍着他的背大笑起来。δ.Ъiqiku.nēt
船员们真的很饿,但启航在即,他们亢奋不已,谁都静不下心来吃东西。
章鱼依然毫无尊严地挂在船舷,静待命运。
太阳慢慢开始西沉,游惑靠在洞口。
旁边响起衣料轻微的摩擦声,他瞥眼一扫,是秦究。
“看什么呢”秦究扶着洞口顶钻出来。
游惑冲远处一抬下巴“看冰什么时候化。”
“很着急”
“我是无所谓。”游惑说“早几个小时晚几个小时其实没区别。”
“还是略有一点区别的。”秦究也靠在了洞外,“如果等入夜才化,有可能会把那些人脸招来,到时候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这话一语成谶。
海面的冰就像老太太的嘴,硬是憋住了不让漏缝。
愣是憋过了傍晚,又憋过了入夜,直到深夜时分,众人才在寂静中听见一个声音。
“化冰了”几个老船员一蹦而起
下一秒,船长他们就窜了出去。
那是冰层破裂的轻响。
一下是轻,两下是轻,但当广阔无边的海面大面积裂冰,声势就很吓人了。
考生们拎着壮胆工具和火把匆匆跟出去,在迎面扑来的声音中撒腿直奔。
虽然没人能往脚下看,但他们清楚地知道,那些白脸正在急速靠近。
也许下一秒就会突然撞破冰层,山呼海啸地扑杀过来,将他们所有人卷进白色的狂风中。m.biqikμ.nět
虽然没有亲身领教过,但三只章鱼的下场有目共睹。
就连现在,它们被捆在船舷蒙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也依然会下意识扭动触手,试图逃脱二次被殴。
巨型章鱼都这么怕,更别说如此渺小的人了
因为要护送返航,考生们得呆在商船上。
船员扔下绳梯,他们蹭蹭往上窜。刚站上甲板,白色的风墙就来了。
呼啸声此起彼伏,像是从八方而来。人脸挣扎着伸长脖子,从风墙表面探出来。
如此激烈的动作,他们居然表情不变。因为表情和动作反差大,反而带了诡异的恐怖感。
“草草草草快之前不是都准备好了不是说转个轮舵就能走吗”
“快转”
“拉帆拉帆啊”
白脸组成的风墙飞速靠近。
“快船长快啊啊啊不走就要死了”
船上惊叫和咆哮交错成片。
在叫声中,舵手将船舵猛转到底,修好的风帆在转过去的瞬间倏然鼓满了风。
白脸们勾着脖子扑到岸边的瞬间,商船终于离开了岸。
它们僵硬的脸居然露出了一丝失望。
太棒了,虽然一直很不安但总算是熬到头了。
船长心想。
他手里拿着一枚生锈的怀表,重复做着开盖和关盖的动作,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动。
游惑余光瞥见怀表中有张小小的肖像。
也许是直觉,他眉心忽然一跳。
与此同时,秦究在旁边低声咕哝了一句“不妙。”
他低沉的嗓音刚落,离岸的三艘商船忽然原地打了个转,360度后居然又靠回到原处。
接着,船上某个类似八音盒的东西说话了
检测到未能达成所有返航条件
考生“”
商船全部归岸,本次化冰期将在五秒钟内结束。
考生“”
倒数计时5、4、3、2、1
此次化冰期结束后,短期内没有新的化冰期。
祝考生早日顺利返航,取得好成绩。
情况突然急转直下。
考生还没意识到究竟哪里错了,千里海面已经重新冻上。
连消化和思考的时间都不给
还取得好成绩
畜生。.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