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岳见状,轻声地哄她,“甜甜乖,我给你擦擦脸,擦完了我们再抱,好不好?”
田昕好像没听见一般,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衣就是不肯抬头。
韩岳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下用了些力气,推开田昕,捧起她的脸。田昕想躲,却拗不过他的力气,被迫抬起了头看他。
果不其然,满脸的泪水。
韩岳看着一脸晶莹的小脸,心里直抽抽地疼。
韩岳轻轻地用拇指摩挲着这张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田昕一开始有些抗拒,开始韩岳十分耐心而温柔地引导着她,她一时情动,忍不住也深深地吻回去。
两个人一站一坐,站着的微微俯身、坐着的微微仰头,俱是沉醉在这个时隔多年的吻中。空气里弥漫着旖旎的暧昧,两个人忘我地纠缠着,仿佛此时此刻,世界上只剩下彼此一般,极尽缠绵……
田昕醒来时,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处地呆滞了一会儿,面前的东西才渐渐唤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以黑白为主基调的卧室,装修是一贯的清冷、低调中带着奢华;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干净整洁,都是他的个人风格。
又是他的瑞海别墅。
田昕恍恍然地打量着这间几乎一点都没有改变的卧室,颇有一种自己穿越了的错觉。知道门被人轻轻地打开。
田昕看着眼前穿着纯棉家居服的男人,前一夜的记忆缓缓涌进脑海。那些亲密的片段让她禁不住红了脸。
她有些赧然地看着韩岳。韩岳眼见着田昕面上的变化,知道她该是想起了一些,却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扔下了一句,“早饭已经好了,洗手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洗完脸就出来吃吧。”说完,视线从她脸上淡淡地撇过,转身出去了。
田昕定了定心绪,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干净的大理石盥洗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只透明的牙杯,里面插着一红一蓝两支牙刷,是田昕一向用的细软刷头。
田昕牙龈敏感,一向只能用这种牙刷,不然刷完牙往往满嘴是血。
自从韩岳和她在一起以后,他也习惯于买田昕用的那种牙刷。但田昕却没有想到,他把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女人往往就是这样感性的动物,明明是如此微小的细节,却让田昕心中震动不已,她久久地望着那两副洗漱用品,眼睛一点点泛红。
田昕很久才从主卧走了出来,韩岳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田昕的眼周,看出来她又是一副哭过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田昕闷闷地在餐桌边坐下,韩岳放下手中的报纸,也拿起了勺子——和三年前的他们一模一样:田昕爱睡懒觉,总是很迟才起床,而韩岳是个生活及其规律的人,每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外间工作。
等到田昕差不多快起时,韩岳便做了早饭,进屋喊她起床,然后边看报纸边在餐桌边等她。
——那样的日子就像相处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尽管平淡,却时不时给人一种来源于生活本身的极其细微的点滴感动。
以至于,那时的她从不怀疑他们会就这样一直一直地走下去,直到白头。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彼此分离,形同陌路。
两人吃饭时都不是习惯于说话的人,各自安静地吃着早饭。田昕作为艺人,常常饱一顿饿一顿,饮食没有规律。因此韩岳多在早晨给她熬各式各样养胃的粥。
今天也不例外。
韩岳吃饭很快,惯常放下筷子安静地等田昕吃完。这样的日子和从前何其相似,以至于田昕一瞬间有些许恍惚,似乎一切都没有变,没有那些背叛与伤心,没有那些冷漠与怀疑,没有那如同不可逾越的崇山峻岭一般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音信全无的三年。
田昕沉默地吃着饭,空气里充斥着难的情愫,那些爱也好,恨也罢,此时此刻,都一股脑地浑浊在空气里,彼此双方都心知肚明,却也都无能为力。
田昕不无悲哀地默默在心里想到,所谓的“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或许不应该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两两相对,彼此明了对方的心意,却谁也都说不出口。
对于两个各自怀情的人来说,回忆不仅仅是一件伤感的事情,更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明媚的早晨,田昕和韩岳面对面地坐着,一个低头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一个出神地望着对方。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久久沉默着。
吃完了饭,田昕自觉地起身收拾碗筷。韩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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