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伯冉的一席话更是令李有才犹如拨云见日,看到了王安平道貌岸然外表下的卑鄙无耻行径:
“有才啊,其实当年你挪用社会抚养费的事,王安平在得知情况的当天就跟我说了,并说一定要好好的惩治你一顿。我说有才是个老实人,不为形势所逼是决不会走这步路的,不就是两万六千元嘛,我手头宽裕,就先垫上算了。这事你别和有才说,让他安心工作就是了……”
这么说来,王安平当年不但没有替自己垫一分钱,而且还黑了自己东拼西凑交上的六千元钱?这么说来,王安平当年不但黑了自己东拼西凑交上的六千元钱,而且还在手里死死攥着欠条原件准备随时要挟自己或者索要欠款?这么说来,王安平当年不但黑了自己的钱,攥了自己的欠条,而且还把自己当狗一样的使唤了这么多年?……
王安平啊王安平,我李有才死心塌地的跟了你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给我留了这么一手……想起王安平的诡诈心机阴险手段,再想想这么多年来在王安平的授意下自己干过的诸多违法乱纪的不可告人的黑事,李有才简直有些不寒而栗了,他决心和王安平一刀两断,尽早跳下他的贼船,免得在犯罪的深渊中越陷越深。因此在和赵伯冉谈话后的当夜,李有才便归还了村部财务室的账簿票据,同时经过深思熟虑,又在第三天里找到赵夏莲,毅然决然辞去了在村里担任的一切职务;之后王安平托钱兴茂、钱二狗一连三次叫他过去喝酒,他也全部推辞谢绝了。
“有才哥——”忽然身后传来喊声,把一直沉在往事回忆中的李有才惊醒过来;李有才转头看时,原来是李大牛和猴跳三。
“什么事啊?”李有才停住脚步,开口问道。
李大牛暗中扯了猴跳三一把,两人快步奔至李有才跟前,装出气喘吁吁的模样说道:“有才哥,快,快,北边有人偷鱼!”
李有才来到“天凤”公司上班,负责照管仲景村文化茶楼内的一应事务,工作清闲,张天远给他开每月两千元的工资,是他当村干部时工资的两倍,因此对张天远充满了感激之情,处处时时都在想着为张天远做点什么;此刻听李大牛和猴跳三说北边有人偷鱼,便想也没想的跟在两人身后,沿着扒淤河堤岸朝向北边跑去。
远远的,果然看到林木掩映的扒淤河岸边,有两个身穿防晒服的身影正将一条尺余多长的大鲤鱼装进长筒状的网袋内,两人身边还放着鱼竿坐凳;李有才立刻顺着河坡俯冲下去,同时口里大声叫道:“住手,你们两个偷鱼贼……”
由于这段河坡坡度较大,李有才俯冲至坡根时候收脚不住,竟将两人身边的一个铁皮桶子踢得骨碌碌滚进了河内。
“谁偷鱼了?哪里来的偷鱼贼?”两个身影转头过来,竟是钱兴茂和钱二狗,“我们在这里钓鱼是交过费的,怎么成偷鱼贼了?”
李有才登时张口结舌,半天方才想起是李大牛和猴跳三告他说是有人在这里偷鱼,然而回头看时,却哪里有两人的影子?只得老实答道:“我听说有人偷鱼,就赶紧跑了过来。既然你们都交过费了,那就继续钓吧。我走了!”
“走,往哪里走?”钱二狗挡在李有才的面前,“你把我们的鱼饵踢到了河里,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吗?”
李有才这才想起刚才被自己踢到河里的铁皮桶子,急忙伸头看时,铁皮桶子在水面上浮约二十多米后,竟飘飘悠悠的沉进了河底,无奈说道:“你们的鱼饵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吧!”
“两千元!”钱二狗答。
李有才叫道:“两千元?一桶鱼饵就要两千元?钱二狗你讹人是吧?”
“我不讹人,你下河里去把我们的鱼饵捞上来吧!”钱二狗冷笑说道。
李有才翻了翻口袋,口袋里只有三百元钱,便全部拿出来递给钱二狗,说道:“我只有这么多了,你先拿着吧!”
“三百元,李有才你打发要饭吃的吧?”钱二狗“呼”的一巴掌拍掉李有才手中的钱,紧接着又一记勾拳打在李有才的下巴上,打得李有才趔趔趄趄倒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
李有才勉强站稳脚步,伸手指着钱二狗刚要说话,钱兴茂忽然扑上来抱住他的双臂:“有才哥,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对,有才哥,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钱二狗的嗓音听来温和动人,但却紧跟着又是两记勾拳打在李有才的下巴上。
“你,你们……”李有才的嘴角淌着鲜血,气急败坏的高声叫道;钱兴茂嘿嘿笑着放开李有才的双臂,钱二狗接着又是一记勾拳将李有才打倒在地。然后两人便收拾起鱼竿坐凳和装了鱼的网袋,转头扬长而去。
“这就是背叛安平叔,出卖安平叔的下场!”走到半坡上的时候,钱二狗回过头来,狠狠吐下一口唾沫,冲着呆站坡根的李有才狞笑说道。
李有才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今天挨打的全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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