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邬辛旻的话语立刻变得蜜里调油般的糯软甜蜜了:“兴胤啊,很久不见,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出密码,打开保险柜,给你弄到三百万元了。今晚八点,你准时过来……”
压下电话,邬辛旻冷冷的扫了一眼白毛黑皮:“下面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再教你们了吧?”
接下来,邬辛旻就带着白毛黑皮出门下楼,坐上早便预定好的等在宾馆院内的一辆商务车径朝市区东郊驶去。在独家小院门前,三人大摇大摆的推门下车,开门进院,再大摇大摆的出院锁门,大摇大摆的上车闭门;然后商务车便顺着市区大道东向而行,驶至快速通道,再驶上高速公路,一径朝着省城方向驶去。
“御姐,我们这是……去往哪里呀?”车行途中,黑皮结结巴巴的问道。
邬辛旻双眉紧皱,表情冷峻,片不发的凝望着前方;白毛“啪”的揍了黑皮后脑勺一掌道:“不准多嘴,一切听从御姐安排!”
两小时后,商务车驶下高速公路,驶进服务区。这是一座位于禾襄市和省城两点一线正中位置的服务区,平日停泊的车辆、休憩的旅人极多。邬辛旻带着白毛黑皮下车,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穿绕大大小小的车辆,快步走向位于服务区一角的公共厕所;走出厕所时候,三人已各自换过衣服,戴上墨镜,再也不是方才的打扮模样了。
“把手机连同卡号都丢下了吧?”邬辛旻严肃的问道。
白毛黑皮相互望望,齐声答道:“丢下了,丢下了!”
“好。”邬辛旻道,“你们应该明白,如果不把手机连同卡号丢下,我们出逃的线路便有可能被警方全程掌握……”
“明白,明白!”白毛黑皮同声说道。
接下来,三人走至早已等在众多车流中的另一辆商务车,返回高速公路,前驶不远便下了出口,再从另一个入口上了高速公路,转头朝着禾襄市区方向驶去。原先的商务车在停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继续沿着高速公路径朝省城方向驶去。
黑皮嘴角蠕动两下,满目疑惑的望着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邬辛旻,但却没敢说话。
商务车沿着高速公路以一百三十码的时速南向行驶,距离禾襄市区愈来愈近,最后虽然到了通往禾襄市区的出口,但却并未下路,而是继续一径向前驶去。黑皮望了望白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再向前行驶大约五十公里,商务车进入一带深山区;山道蜿蜒,绿荫翳蔽,来往车辆已经极其稀少了。邬辛旻摸出手表看了看,说道:“再有半个小时便可抵达邻省机场,我们预定的航班两个小时后起飞,——尚有足够的时间!”然后便吩咐停车,带着白毛黑皮下车略作小憩。
三人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攀上路旁的陡崖。其时两腋清风徐来,触目美景如屏,令人心胸豁然开朗,至此邬辛旻方才如释重负,得意说道:“任你李震宇、黄克敬奸诈如鬼,也想不到我会使这出南辕北辙、声东击西之计。好了,我们现在就要离开禾襄,如鱼儿游入大海再也不会回来了。临别之际,我要说几句话!”
接着邬辛旻便踏上一块突兀的山岩,伸展双臂,居高临下的冲着禾襄方向大声喊道:“再见吧,亲爱的钱兴胤、黄克敬之流,我希望自己能像一个纯情女孩似的爱你们,但是我力不从心;你们希望我能像一个丑小鸭似的爱你们,我却又不是那么一丑到底。那么让我们大家都忘记了吧。对你们来说是忘却一个几乎是诈骗犯的名字,对我来说是忘却一个已然实现了的美梦……”
已然实现了的美梦……
已然实现了的美梦……
邬辛旻的喊声在层层叠叠的悬崖峭壁间撞响并发出回音。
接下来,邬辛旻转头对白毛黑皮说道:“就要彻底的离开了,难道你们就不想说几句话吗?”
白毛大步踏上邬辛旻刚才站过的山岩,居高临下的望着禾襄方向,双目微闭酝酿许久,方猛的甩了甩长发,深情朗诵道: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漂亮的阿美阿慧,
曾做过我的新娘。
那柔美的肌肤,
在我的心头荡漾。
……
轮到黑皮发表感想了。黑皮雄赳赳气昂昂、怒冲冲喜洋洋的踏上山岩,望着禾襄方向,咕哝说道:“在禾襄市呆了这么久,可我从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出门就迷路,一出门就迷路……”
“黑皮你咕哝个毛啊。大声点,大声点嘛!”白毛在下面催道。
黑皮伸展双臂,张大嘴巴,憋了许久,忽然声嘶力竭的喊道:“禾襄,我还会回来的……”
话音未落,便被白毛一脚踹下山岩:“你个乌鸦嘴,净说些倒霉的话。什么还会回来,我们这是一去不复返了,你还要回来,难道是被警察抓住押送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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