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阁主,倒是生分的很。这个时候,不过是父亲与儿子之间,叫我爹就好。”沈初沉听得他一声声阁主,顿时多了些许不悦,这些年来他倒是从未听见沈长风叫他除了阁主之外的称呼。
想到这里,沈初沉沉眸,总是难受,风儿还是因为阿念的死埋怨自己,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时的阴霾还是挥之不去,反而如今成了父子关系的嫌隙。
“你恨我么?”
他一怔,莞然,“阁主生我养我,恩重如山,自然是怨恨不得。”
沈初沉一时不语,抬手轻放下茶壶在小炉之上,袅袅白雾从茶壶口冒出,氤氲不少。
“好一个恩重如山。”沈初沉苦笑着含糊说,沈长风亦没有听清楚。
“既是如此,我就直说了。”沈初沉抬头一如往昔的语气,“这些日子以来,明教蛰伏了许久,如今接到密报,敦煌城的眼线传来一封密函,你且看看。”
沈长风接过那封藏在竹筒之中的信纸,不由得皱眉神色凝重,这样看来明教已经基本上完完全全控制了西域,甚至还派人入主敦煌!假借祭祀之名,冠冕堂皇地将敦煌城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阁主的意思是让我前往敦煌?”
“你新婚燕尔,若是不愿意前去,也可以留在阁中陪着月儿。”沈初沉给了他自己选择的机会,就算他不愿意前去,也已经安排好了代替之人。
“我会去。”他做出了选择,“若是我不前去,下面的人怕也是心里定会有所疑虑,这敦煌城,我是非去不可。”
“你可想好了?”沈初沉紧锁眉头,看上去还是有一些担心,有了之前南楚之事的顾虑,“这一次或许比南楚的行动更加危险。”
“即使是刀山火海,作为风陵阁少主的我不闯,还有谁会去。”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沈初沉,不容置喙,“阁主亦是明白,人心难测。”
“怎么,你似乎知道什么了。”沈初沉感觉到了他话中有话,递给沈长风一杯新沏好的茶,“看样子对于那个人你似乎有些眉目了。”
他接过茶杯,放在桌上,一手点在茶水中,沾染些许便就着茶水,在桌面上徐徐写下一个名字。
沈初沉的神色不由得黯淡了,眼眸之中充斥着从未有过的震惊,没想到风儿怀疑的人竟然是!
“这世间世事无常,风云变幻,然而变幻之中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自然这只是我的猜测,那个最有可能之人罢了。”
“也罢。我会多多留意。”
“阁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若是没有,长风先行告退。”他起身便打算离去。
“既是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小心些,最近不太平。”
“多谢阁主体恤。”他鞠身道谢。
正在沈长风将要走出书房门的刹那,身后传来沈初沉深沉却又有几分悲戚的声音,“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听见你叫我一声父亲,风儿。”
沈长风听到这句话,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也仅仅只是停留片一瞬,拔步快速走出了书房。
沈初沉孤身一人坐在窗边,眸色深沉,满是痛苦难以喻,最好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是自作自受,又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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