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门牙毕露无遗,黑狼的尖耳朵垂成平行状,朝着大门兹兹低咆,似乎在恐吓。
秦珊不知道拧门的人是谁,她希望是奥兰多。她的心跳变得急促,坐过山车一般快悬上嗓子眼。眼眶高热,她好想,特别大声呼救,但马上又注意到身边大狼的瞳孔开始染上嗜血的红,如果她此刻轻举妄动,难保这货不会突然狂暴,跳到她身上,一口咬断她的动脉。
野兽毕竟是野兽,不是家犬。
片刻过后,扳把手声停顿下来,世界回归一片安静。
黑狼鼻孔里嗤着粗暴的热息,又回到秦珊身畔,两根巨型毛爪子踩碰到她腹部,压得秦珊一阵阵痛苦干呕,酸水都快涌上喉咙。刚才还在摇尾乞怜的小狗一秒钟变回凶狠的怪兽,它眼睛还始终直勾勾注意着厕所的门。
安静没有维持多久,哐一下,厕所的高门被人从外撞开!
翻涌的气流冲向脸颊,秦珊的刘海被刮戳进眼里,这迫使她不由闭起眼,与此同时,大黑狼又把她一整个人扑仰回地面,纯黑的兽毛完全遮盖住秦珊的视野,大狗肚皮上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属于野兽的嘶鸣就在她头顶上方粗喘不止……
紧接着,秦珊就听见一句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非常熟悉,让她能马上知道,是谁……
奥兰多……
苦尽甘来的归属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温暖地包裹了女孩的胸腔,秦珊全身放松下来,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滚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哭,就是这一刻,特别特别地想掉眼泪……
哪怕,男人讲话的内容不是那么好听——
“抱歉,恐怕要打断你们表演现场版的丑女与野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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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的确没料到踹开门会是这么个场景,自己的厨师长,正被一只硕大的黑家伙压在身下,乌色狼毛完全把她覆盖住,只有白色的裙角遗漏在外面。那只狼望向他的眼睛血红,神情就跟“他刚猎杀过它全家”似的,不过见多识广的船长大人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他瞥见大理石地面上,零星的鲜血,冷淡地问道:“你下面的人,死了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狠利的眼眸和轻喘的兽啸。
“我还没死…………”女孩儿微弱地嗓音像隔着风穿来……
“是吗?那真遗憾,”蔚蓝的眼眸微眯,倒映上黑色巨兽的影子,愈加冷冽:“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奥兰多脱离门框,徐步往里走,行走的过程中,长腿顺带踢上身后半敞的门板,将它夹风关起。
一时间,三个人都被锁进了狭小的空间里。
“家丑不外扬,我喜欢关着门解决问题。”金发男人用慵懒而磁性的声线不急不缓叙述着,一边步步逼近,黑狼似乎感受到了来人的强大气场和压力,开始用前爪扒着身下的少女,滚动摩擦带动着她连续后退了几十厘米。
奥兰多停在离它半米远的地方,他英挺地侧影刚巧映在洗手台后的镜面里:“放开她。”
黑狼阔唇末端的肌肉连续抖动,悠长的吠吼持续而低迷,像是发大招前的读条,表明它时刻会呼啸着扑上去撕咬。
“放开她,我不说第二遍。”奥兰多最后一次警告这只野兽,长长的睫毛垂底,右手插|进裤兜,取出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就在此刻!
黑狼突然刨动前肢,乌黑的长身一跃而起!腾空!朝着奥兰多的方向,直接飞扑过去!
动作的同时,他的后爪顺带将秦珊踢向别处!汹涌的冲击,让女孩儿整个人在平滑的地板上擦出去一大段路,直到碰上墙边才停止!大力道的相撞袭进身体,秦珊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楚漫进骨子里,她不由疼得闷哼了一声。
奥兰多暂时顾不上她,上身急速往侧面闪躲,黑狼扑了个空,四肢黏上洗手台稳住身形,刹足乍停在距离镜面只剩两厘米的地方。紧接着就扭头回望,血口大张,开始新一轮的扑咬攻击!
奥兰多一边闪电般闪身,一边扳动手中的银色方形物体——
唰!金属摩擦之声顿响,一柄银色的尖细长剑从中飞速伸展,一秒前还跟打火机差不多的玩意儿已经瞬间化为削铁如泥的利器!一气呵成,奥兰多握稳长剑,跳跃躲避的同时,手中一道银光不忘挥闪!
又摸了个空,黑狼飞刮过男人身侧,只觉得表皮某处陡然升腾起一股掀肉之痛,等它再驻足回过头时……
一簇黑毛正夹带血渍,从它面前的半空中悠悠然坠落……
金发蓝眼的男人就隔着这道“风景”站立在它对面,和它对峙,他握着剑,如同战场上的骑士,神色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兴奋:
“来吧,小蠢狗,”唇畔扬起一丝冷酷残忍的笑意,挑衅:“本船长的虎皮椅已经坐厌,是时候换张新鲜狼皮了。”
黑狼再一次被激怒,后腿一蹬,眼眶血红,裂牙愈发尖利,可以把任何东西撕碎。一声急促的嘶吼过后——野兽这一次的冲刺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快!肉眼都难以辨清,零点几秒的光景,血色的兽口已经朝着男人的脖子呼啸过去!
前肢成功找到着陆点,攀上奥兰多的双肩!巨大的冲劲不免让男人连续后退两步,不过他马上稳住身形,横剑,抵住黑狼的尖牙,将它阻挡在离自己鼻尖仅仅五厘米开外的地方……死死抵御着,野兽的牙龈因为剑挫伤痕冒出鲜血,它刚想以下肢收展来踹折男人的身躯。却不料对方已经快它一步出手,一边的长腿抬起,拼尽全力,蹬向巨兽柔软的腹部!
无法承受的冲击自腹腔中央袭来!
下一刻!黑狼一整只彻底飞离开奥兰多的身体,全身的黑毛都被气流刮得向前翻飞……明晃晃的镜面里,只能看到一只黑黝黝的庞然大物极速飞过,直直朝着身后的墙壁撞去!
轰隆巨响,大怪兽滑落到地面,翻滚着身体想要再站起来,背脊处涌来的巨大疼痛感只能把它压抑在原处痛苦挣扎,每一根筋骨似乎都在断裂,粉碎……穿插|进血肉,奇痛难忍……
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了……
黑色兽毛渐渐褪去,洁白的皮肤重新生长出来,尖长的黑鼻缩凹回去,秀挺的山根取而代之。重创过后,黑狼又重新回到最为脆弱的男性胴|体,侧身躺在地面,痛苦地抽搐着……
奥兰多注意了他一会,确定这家伙不可能再起得来了,才随意把剑丢到一边,脱下黑色的燕尾服,将瑟瑟发抖的秦珊抱了起来。掰着她脸,稍微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确认不是很严重后,才用上衣将她从头顶到上半身,紧紧包裹住……
“呵,战五渣。”奥兰多冷哼,鄙夷地骂上一句,以锃亮的皮鞋鞋尖,把横躺在地面的那柄银色勾起,剑身上跳,剑柄重新握回手里。
半昏睡状态的秦珊,条件反射似的嘟囔:“可是我也已经努力地拖很久了……”
他单手抱着秦珊,行走到黑狼,哦不,沃夫跟前停下,以尖端指向男人颈侧:“绅士,不要记恨我,我只是在替手里这家伙报仇罢了。撞墙那一下,是你欠她的。”
下一秒,银花一闪,沃夫白皙的脖侧已经被勾出一道细微的刺痕,并不深,但足够让蜷缩着的青年疼到呻|吟一声。那一点,随即有汩汩鲜血从内冒出。
“这一下也是。”奥兰多勾唇,大拇指扳了下剑把上某个机关,一柄长剑又重新回到打火机的形态,被他若无其事地装进裤兜。
然后,男人轻轻拧开门把手,单臂搂着秦珊朝外边走去,白衬衣黑长裤的新造型让他看上去格外修长挺拔。
秦珊从头到脚都被裹着衣服,闷得喘不过气,有些憋地哼唧:“为什么要把我整个脑袋整张脸也罩着啊。”
奥兰多:“因为有少儿不宜观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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