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头一次见到汝瓷金蟾的真容。
    几经波折,期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终于将它捧在手心,可以仔细检查。
    这尊汝瓷金蟾,大概人头大小。
    汝瓷一般都以小巧精致著称,这么大的物件,可谓稀有。
    单论品相,釉色,哪怕近在眼前,我也无法分辨它的真假。
    即便是赝品,如此真假难辨的工艺,也称得上是宝贝。
    我又把东西翻转过来,去看它的足底。
    支钉的位置,能瞧见里面的胎质,确实不是香灰色。
    赝品的概率更大。
    扭头一瞧,白菲菲紧张的看着这边。
    发现我的眼神后,立马低头,装作不在乎。
    我有些好笑。
    虽然她情愿把东西交给我,却还是希望能完整的保留下来。
    毕竟现在白家不好过。
    若是能当做真东西出手,能给白家回好大一口血。
    我起了捉弄的心思,单手捧着汝瓷金蟾,还轻轻掂了掂。
    下一秒,装作无所事事的白菲菲瞬间起身,娇嗔道:“你小心点,我现在很穷的。”
    等我把东西放在桌上,她期待的问:“怎么样?是不是真品?”
    我没直截了当的回答,而是指了指支钉的位置,建议她说:“你要是想出手,最好找个手艺足够精湛的大师,好好补补锅。”
    此话一出,白菲菲立马明白过来。
    她幽幽一叹,而后说:“如此常用‘满釉支烧’,了解的人,绝对会跟你一样,特地找支钉的位置看。之前你还是看得照片,我要是出手,总不能继续拿照片糊弄对方。要是补了锅,他们不是会更加怀疑吗?”
    我给她出主意:“谁让你补釉色了?补支钉的痕迹。”
    白菲菲一愣:“怎么补?”
    “涂垢!”
    白菲菲若有所思:“你是说,往支钉痕迹里加香灰色?”
    我点点头。
    白菲菲开心的展露笑颜。
    我有些好笑。
    堂堂白家大小姐,武陵出了名的富贵花,不说视金钱为粪土,也不会为千八百万变色。
    赔了也就赔了,虽然肉疼,却也不会被她一直放在心上。
    现在倒好。
    成了白家家主,反而拮据起来。
    连个赝品,都稀罕成这样。
    我倒是也能理解。
    她现在日子不好过。
    不然,也不用打赝品的主意。
    看着眼前这尊大金蟾,她好奇的问:“你能确定吗?这上面真的有问题?我之前回去查过资料,三足金蟾没叼宝的虽然少见,可也不是没有。”
    我没回答,让她找来强光手电,在汝瓷金蟾上照了个遍。
    尤其是金蟾的唇间。
    那条甩出来的大舌头附近,看似严丝合缝,却清清楚楚的有磨损的痕迹。
    并非支钉痕,可舌根附近的釉色,却像是被剐蹭过一样,略微掉了一些。
    这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无法确定。
    于是,我又让她拿来一个小木槌,在汝瓷金蟾上敲打起来。
    这一举动,看得白菲菲心惊肉跳,就怕我一个不小心,力气大了点,把东西直接敲碎了。
    我好笑的说:“你怕什么,我不是在你这里存了一件宣德青花香炉吗?真要弄坏了,大不了那香炉抵给你。”
    “一为定!”
    白菲菲痛快答应,原本神经兮兮的表情,化作灿烂的笑容,满脸的得意,眼里带着狡黠。
    仿佛早就等着我开口。
    我没好气的用手里的木槌敲了她一下,她顿时捂住脑门,委屈巴巴的撅着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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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嘛?把我当癞蛤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