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得癌症。
    一个月倒是无所谓,她可以等。
    可生命流逝。
    她根本没有办法再耽误一个月。
    她从查出癌症,都大半个月了,她只有五个月多一点的时间。
    继续消磨下去,协议迟一个月生效,等一个月协议生准备结束,再去申请离婚,冷静期一个月。
    差不多三个月她才能拿到离婚证。
    到时候,她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盛暖无助地坐着,紧握着协议书的手,缓缓垂下去。
    厉庭舟不悦地弓了弓眉峰,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
    她不是闹?
    不,他才不信呢。
    她一个哑巴,一个孤女,过去只能住这么小的房子。
    嫁给他之后,她是人上人。
    她怎么可能放得下这样的生活。
    就算她跟他七年之痒了,她也不可能放得下厉嘉许。
    况且,他怎么能允许她甩他,她一个哑巴,有什么资格甩他。
    “行了,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律师一时失误,我已经训过他了,你想离婚,也不急这一两个月。”
    厉庭舟说完,走到她面前。
    他以前总觉得盛暖挺好哄的。
    现在才发现,他的女人,真没他想象中那么好哄。
    无所谓了。
    他最喜欢挑战。
    他还不信,真哄不好她。
    他蹲下去,握住盛暖的手,她这会儿情绪有些失控,面无表情,也没有挣扎拒绝他。
    他指尖轻柔地与她十指交握,姿态也放低不少。
    “你要是生气,我带你回去,把律师叫到你面前,让你亲自训他,想怎么训就怎么训,嗯?”
    盛暖漠然地望着厉庭舟。
    他的眸,很深。
    如同漩涡,倘若专注看人,会显得很深情。
    只需一秒,足以让人沉沦。
    可她好气。
    怎么有这样的男人。
    前一刻生气,后一刻温柔似水。
    假的不能再假。
    她却无法识别,沉沦了整整七年。
    如果可以,她好想大声嘶吼,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真的样子。
    什么让她亲自去训律师?他是谁啊,他是厉庭舟,一个项目轻则过亿,重则几十亿,他的法务团队,他的律师是吃素的吗?
    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突然,她就挣开他的手,气愤地挥舞着指尖,“厉庭舟,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没有你的授意,你的律师敢犯这样的错误吗?我仅仅只是想离婚而已,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肯满足我?”
    她很生气,胸腔被怒火占据,因此,她的手势都有些凌乱,偶尔还会停顿。
    她继续打着手势,“我跟你结婚七年了,这七年,我从未向你提过任何一个要求,今天,就当是我求你了,希望你看在这七年我为这个家无私付出的份上,放过我,行吗?”
    最后两个字,她的手势很慢,像是开口说话时,发出的哀求意味。
    厉庭舟懂手语,他们相处了七年,他比旁人更能看懂她手势里要发达出来的情绪。
    厉庭舟的喉结有些卡,胸口更是闷闷的。
    他没见过她这么悲伤的一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哑哑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让你如此难过?”
    他自问没有亏待过她,他工作忙,该给的钱,珠宝首饰,衣服鞋-->>子,包包这些女人该有的东西,从来没有少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