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说的是真的,我并不是老皇帝的亲儿子。
苏婉儿才是老皇帝的亲闺女,所以白晚晚确实有天家血脉。”
整个朝堂一下就乱成了一锅粥,有人扯着旁边人的袖子,急得脸都红了:“哎哎,你听见没?陛下这意思,是说齐光恒不是先帝亲儿子?这到底咋回事啊!”
还有人嘴里不停念叨:
“这可坏了!这可坏了!
要是齐光恒不是真皇子,那之前立他做储君算啥?咱们这朝局不就乱套了吗!”
更有几个年纪大的大臣,扶着腰连连叹气,声音里满是慌神:
“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这阵仗!先帝怎么还藏着这么个事儿?
这白晚晚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先帝血脉啊!”
连站在边上的小官都凑在一起嘀咕:
“你说这是真的假的?会不会是陛下故意说的?
要是真的,咱们以后该听谁的啊?”
顾思年眼风扫过底下乱糟糟的大臣,声音一沉:“都肃静!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再议!”
朝堂上瞬间安静了大半,只剩几人还在小声嘀咕。
齐光恒见状,朝旁边的孙全递了个眼色。
孙全立刻上前一步,展开手里明黄的圣旨,清了清嗓子大声念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白晚晚本是先帝血脉,这些年品性端正、做事勤勉,深得朕心。
朕今儿个下旨,封白晚晚为太子。
望她往后好好跟着朕学习处理朝政,将来能担起守护江山、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担子。
钦此!”
念完,孙全把圣旨一合,朝白晚晚的方向示意:“白大人,还不快接旨?”
白晚晚垂着眼,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臣,遵旨。”
无语,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她不过是想做个安安稳稳的清官,怎么转眼就被架上了太子之位?
下朝后,她就被内侍引着往御书房走,脚步都有些发飘。
刚进门,她就忍不住扶住桌角,语气里满是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思念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让我当太子,这合适吗?”
顾思年正低头翻着奏章,语气平淡道:“你觉得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白晚晚提高了声音:
“你让一个女人当皇帝,传出去不滑天下之大稽吗?
满朝文武能服,天下百姓能认?”
顾思年这才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可当初是你说没有安全感,怕我权力太大压制你。
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站得比我高。
我是摄政王,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你只能做皇帝,才能压过我。”
白晚晚彻底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急得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时是说,你是摄政王,我们地位相差太多,相处起来不对等……”
顾思年打断她,轻轻点头:
“所以我才把你扶上这个位置。”
这样我们就对等了,你还比我高一阶。”
他话锋忽然一转,耳尖悄悄泛红道:“不过晚晚,你以后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白晚晚瞳孔骤缩,彻底惊呆了。
顾思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又几分执拗:
“不是你说要一世一双人的吗?反正我已经做到了。
这太子之位,这未来的江山,算我给你的聘礼,你可喜欢?”
白晚晚盯着顾思年平静的侧脸,只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哪有人为了一句不对等,就把她硬把人往皇帝宝座上推的?
她还没把反驳的话说出口,殿外忽然传来孙全轻细的通报声:“陛下,白大人、苏大人还有几位老臣,都在殿外跪着,说有要事求见您。”
顾思年翻奏章的手没停,语气淡得没一丝波澜:“跟他们说,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让他们都回去吧!”
御书房里重归安静,白晚晚却更觉心乱,她攥着衣角,声音里带着几分纠结:
“就算我真有先帝血脉,可大齐国从来没有女帝啊!
你这样做,分明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何必呢?”
顾思年这才放下笔,抬眼看向她,目光里没有半分犹疑:
“不为什么,我见过你断案时的清明,也见过你为百姓谋利时的执着。
你能做好这个皇帝,也能带着大齐国往前走。
至于我,甘愿隐居幕后,做你最稳的后盾,你管江山,我管你,这样不好吗?”
白晚晚看着顾思年老脸一红,既然他想发疯,她就奉陪到底。
顾思年亲自将白晚晚送回家,刚推开院门,整个白家竟亮得如同白昼,显然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
两人刚走进客厅,满屋子的目光都汇集过来。
白银坐在主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白巧娘站在母亲身边,一脸担忧地望着白晚晚。
连霍将军一家子都来了,霍将军眉头皱得紧紧的,却没先开口。
白银的目光先落在顾思年拉着白晚晚的手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客气:“你小子,赶紧把你的手挪开!”
顾思年被当众点破,轻咳一声,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
白银这才看向他,手指微微发颤:
“你谋划了十多年,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
难不成你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
顾思年缓缓点头:
“对,从我当年从南境回来,查清晚晚的身世,就把这些事都想好了。
我要护她,更要给她一个能安身立命、无人能欺的位置。”
白银望着顾思年,重重叹了口气: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想要扶她成为女帝,朝野的非议、宗室的阻拦、天下的质疑……
你们要克服的事,多到数不清。”
顾思年刚要开口,就被白银打断:
“更何况,你真能甘心屈居人下?
真愿意让一个女子做天下之主,一辈子辅佐她?”
顾思年没有半分犹豫道:
“那道立晚晚为太子的圣旨,既是承诺,也是聘礼。
我还打算明天请官媒正式上门下聘,只求爷爷奶奶、白姨能把晚晚交给我。
我向你们保证,这辈子都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一旁的白巧娘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上前一步:
“你这孩子,怎么能想到这些?
还谋划了这么久,做到这个地步,真是……真是让我惊呆了!”
白夫人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顾思年道:
“你这孩子,心里头真能藏事!
这么大的计划,压在心里这么多年,不声不响就办成了,也真是个有主意的。”
顾思年很快就回去了,白银看着白晚晚道:“晚晚,你愿意吗?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们都听你的。”
白晚晚淡淡一笑道:“我……我是愿意的。”
她毫不矫情,没有谁愿意为她做到这一步。
晨光刚染亮白家的青砖黛瓦,门外的鼓乐声就撞进了院子。
十个官媒穿着簇新的大红官袍,引着长不见尾的队伍进来。
一百多台朱红描金的聘礼箱一字排开,把整个院子堆得满满当当,晃得人眼晕。
最显眼的是居中那几台:头一台铺着明黄绸缎,上面码着足有拳头大的东珠、成色顶尖的红宝石串。
还有两柄镶嵌着碎钻的金如意,旁边两台更沉,打开来全是浇铸着“囍”字的赤金元宝,一锭锭码得整整齐齐,压得木架微微发颤。
再往后看,有写着“永业”二字的地契,厚厚一叠,涵盖了城郊最好的几座庄子。
还有京城最繁华那条街上的二十间铺面地契。
三尺高的珊瑚树、通体莹白的羊脂玉瓶、嵌着玛瑙的梳妆台,连装首饰的匣子都是金丝楠木做的。
打开来里面金簪、银钗、玉镯堆得满满当当,每一件都精致得能让京中贵女眼红。
白晚晚站在这些聘礼中间,只觉得呼吸都慢了半拍。
这哪是聘礼,分明是把天下间最金贵、最华丽的东西,全拢到了她面前,每一件都透着顾思年毫不掩饰的用心。
“主子说,这些都是小主子喜欢的首饰,是他这么多年精心收集的。”张全德轻声说道。
白晚晚点了点头,张全德一挥手道:“还有这身嫁衣,是主子亲手绣的。”
这是她曾和顾思年提过的凤冠霞帔,霞帔拖著三尺长的裙摆,裙角用银线绣缠枝莲纹。
上身对襟袄子绣着展翅凤凰,羽翼用金线混孔雀羽线织就。
凤冠最惹眼,正中央嵌着鸽子蛋大的东珠,圆润莹白。
周围绕着九颗稍小的东珠,两侧垂着十二串珍珠流苏,末端缀着小红宝石,一动就簌簌作响,光影落在白晚晚脸上。
原来当年随口说的喜好,顾思年真记在心里,还把念想变成了实物。
没过多久,齐光恒便以“愿还位于正统”为由,将帝位传给白晚晚,随后带着简单行囊,真正去游山玩水了。
白晚晚登基那日,京城万人空巷。
她身着十二章纹的帝袍,头戴珠冠,一步步走上太和殿的龙椅。
殿外的百姓望着仪仗,忽然齐齐欢呼起来:“咱们女帝是顶好的女子!凭什么不能为帝?”
欢呼声从宫门口传到街巷,连孩童都举着小旗跟着喊。
有的老人热泪盈眶,念叨着“女帝当年断案清明,为咱们穷人做主”。
还有商贩自发摆上茶水,供观礼的人取用,没人再提女子不能称帝的旧话。
只盼着这位曾护过百姓的新帝,能让日子更安稳。
林老太正蹲在墙角刷夜香桶,就听见外头锣鼓声震天响,她赶紧直起身道:“这咋这么热闹?出啥事儿了?”
“女帝登基啦!”路过的街坊挥着手里的糖纸:“城里正发糖呢,赶紧去抢!”
林老太一慌,把刷子往桶里一扔,就往街跑。
街上满是欢呼的人,有人念叨:“女帝以前在南境救了多少人啊!”
“可不是嘛,小小年纪就把南境管得好好的,是个好官!”
她拽住一个拿糖的妇人,急着问:“那女帝叫啥名?是不是叫白晚晚啊?”
妇人吓得赶紧捂她的嘴:“你疯啦?敢直呼女帝名讳,不要命了?”
林老太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顺着皱纹往下淌:
“女帝啊……我林家居然出了女帝……
可惜当年,我们还把她当成灾星……”
另一边的码头上,林大盛正扛着粮袋往船上送,汗水把粗布褂子浸得透湿。
旁边的工友拍了拍他:
“今天中午管够馒头!听说了吗?
女帝登基了,咱们大齐要有好日子过了!”
“这女帝是真厉害,从南境回来的,把南境治理得妥妥帖帖。
现在又当皇帝,以后咱们日子肯定差不了!”
林大盛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问:“南境来的女帝?叫啥名啊?”
“好像叫白晚晚。”
“白晚晚……哈哈哈!白晚晚!”林大盛突然抱头蹲在地上,眼泪混着汗水砸在地上,又哭又笑。
林家人都在为林大昌还债,300万两,就算他们干一辈子的活都还不完。
据史书记载,大齐国开国女帝白晚晚在位六十五年,一生只与摄政王顾思年相守。
二人恩爱两不疑,琴瑟和鸣数十载,共育有二子一女。
帝后情深成为后世传扬的佳话,待百年后合葬于皇陵双圣陵。
陵前碑文“共治天下,共守苍生”,道尽二人一生羁绊。
女帝执政期间,大齐国势臻于鼎盛。
对外,她遣将东征安息国,拓土千里,将丝绸商路直抵西域。
挥师西御匈奴,加固长城防线,保边境百姓免遭劫掠。
又派使臣通好大宛国,引进良马与奇珍,互通有无。
对内,女帝更是以百姓福祉为根本:轻徭薄赋,免除受灾郡县三年赋税。
在各地兴修水利,引河水灌溉农田,让荒田变成沃土。
开设官学,让寒门子弟也能读书应试。
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让政令能顺畅直达乡野。
那时的大齐,街头巷尾满是生机,清晨的市集上,商贩吆喝着新鲜蔬果,孩童攥着糖人追逐打闹。
午后的茶馆里,老人聚在一起听书,讲的是女帝御敌、贤臣治世的故事。
入夜后,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有的人家在缝补衣裳,有的在教孩子读书,连偏远村落都能听到纺车嗡嗡作响。
粮库里的粮食堆的冒尖,百姓再也不用怕饥年。
驿站的驿马日夜奔忙,传递的多是丰收、太平的喜讯。
几十年间,大齐境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四方百姓纷纷归附。
最终开创了后世称之为“永熙盛世”的繁华局面,这段岁月,也成了大齐史书里最浓墨重彩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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