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想,他这副身子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一想到他抱着她滚下山崖时,毫不犹豫将她护在怀里的情景,姜姝宁心底那点因“替身”而起的酸涩,便彻底被一种不可喻的、汹涌的心疼所淹没。
管他心里装着谁,管她是不是替身,他救了她的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姜姝宁不再犹豫,利落地解开自己的外衫,将那件还带着她体温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清晨山里的带着寒意,她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冷得打了个哆嗦,却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她为他按压大椎穴、合谷穴和十宣穴,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高烧对他身体的伤害。
高烧让萧凌川双颊染上不正常的绯红,汗水浸湿了他额角的碎发,紧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平日里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脆弱与不堪一击。
他浓黑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紧抿的薄唇失了血色,整个人在朦胧的晨光下,竟透出一股令人心神摇曳的靡丽。
姜姝宁目光不由自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她忍不住想,能让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位高权重的男子念念不忘的“姝宁”,该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呢?
想来,必定是出身高贵,才貌双全,一颦一笑都能倾倒众生的金枝玉叶吧。
而绝非她这样,一个出生卑微、连身份都是假的女子。
姜姝宁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凛,警惕地望过去,正对上一双阴沉得能滴出水的眼睛。
是姜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