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与坚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呵出的白气瞬间凝在眉睫,化作冰晶。
为首的侍卫白鹤匆匆行至道中一辆墨盖玄帷的马车旁。
他躬身禀报,声音在风啸中显得有些模糊:“王爷,雪势太急,挖的不如落下得快,底下土层已冻得铁硬,今日恐难疏通。”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
萧贺夜端坐车内,一身玄色貂裘,周身散发的冷肃之气。
他容颜俊极,眉峰如刃,此刻一双深邃薄眸,看向车外肆虐的风雪,更添几分冷冽。
“既如此,传令下去,退回后方栖霞驿,再歇半日,待明日雪停,再行开路。”他声音威严冰冷。
“是!”白鹤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间的严寒与喧嚣。
暖炉散发着融融热气,萧贺夜却似未觉。
他缓缓靠向车壁,自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护心镜,边缘錾刻着简洁古朴的莲纹,镜面光可鉴人。
是许靖央那年所赠。
自那日后,此物便从未离他身。
萧贺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镜面,沿着莲花纹路缓缓摩挲。
他低垂的眼眸中,那一贯的锐利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缱绻。
就好像能从这面镜子里,看见许靖央的身影一样。
萧贺夜难免回忆,她送他这面镜子时,两人关系远不如现在这样牢靠,可却比如今更自然。
他薄唇微动,几不可闻地低喃出声。
“......真是沉不住气。”他说自己,语气带罕有的自嘲与无奈。
明明离京不过半月,明明此行亦有要务,更是想借这短暂分别,理清些纷繁思绪,也让彼此都稍作喘息。
可谁知,人离得越远,心却越想许靖央。
风雪阻道,滞留他乡,非但未能让他静下心,反而将那份思念煎熬得愈发炽烈鲜明。
许靖央近日在忙什么?幽州之事筹备如何?可曾偶尔念及他?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