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念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萧贺夜闭了闭眼,将那面护心镜紧紧攥入掌心。
他自幼克制冷静,从未有过如此为一件事、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时候。
这滋味,不好受!
看来除夕夜赶不回去了,上元节能回去陪她也好。
此时此刻,许靖央正在碧云天内。
萧贺夜之前放在这里的心灯,她日日都会来添油。
今日也不例外。
窗扉半掩,偶有寒风卷入,拂动供台上垂落的素色纱幔,却吹不散空气中沉淀的檀香。
许靖央独自立于心灯前。
她今日着一身水墨色广袖长袍,衣料非绸非缎,是一种极厚重的棉绡。
色泽如远山含烟,又似雨后天青。
袍摆处,以极细的墨绿丝线绣了疏落几枝莲。
莲心一点翠色,若隐若现,宛如碧潭深处的荷蕊。
许靖央的墨发仅用一支素银簪松松绾起,余下青丝流泻肩背。
她身姿挺拔如松竹,侧影清峭,虽是女子,却自带一种不容侵扰的孤高清绝。
这会儿,那双凤眸微垂,专注地望着琉璃灯盏中跃动的火苗。
灯火映在她漆黑的瞳仁里,像是沉夜中亮起的两点寒星。
唇色是天然的薄红,此刻抿着,更添几分疏离的英气。
竹影在旁捧着油罐,叹息:“王爷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这都要除夕了,看来是赶不回来了。”
许靖央淡淡道:“王爷有自己的事要忙。”
说罢,她拈起细长的银匙,从竹影手里的青玉小罐中舀起一匙清透的灯油。
动作不疾不徐地将灯油倒入心灯内。
火苗遇油,噼啪轻响一声,倏然窜高了些,光芒大盛,将许靖央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暖融融的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