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山轻敲了两下牛大远办公室门,里面即传出牛大远的声音,“是常山吧,进来吧。”
陈常山推门进了办公室。
牛大远独坐在桌后,笑看着陈常山,似乎就是在等着陈常山。
陈常山到了桌前,“牛县长,您怎么知道是我?”
牛大远笑道,“咱们共事也快一年了,你的脚步声我早能听出来了。”
陈常山也笑了,“牛县长真是好耳力,您还不下班?”
牛大远笑着示意陈常山坐。
陈常山坐下。
牛大远道,“你不是也没下班吗,从市里回来,还特意回来工作,够辛苦。”
陈常山笑笑,“我是想起还有几份文件没处理完,顺路过来处理了再回家。
牛县长如果也不着急回家,那我就把去市里开会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牛大远点点头。
陈常山心想,自己猜对了,牛大远就是在等自己。
陈常山先把整个会议情况讲了一遍,最后道,“杨市长在与我们道别时,还特意叮嘱我,将他的关心转告牛县长。”
陈常山刚才汇报时,牛大远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听完陈常山这句话,牛大远眼神才有了些许亮色,“是吗,杨市长说什么了?”
陈常山如实转告。
牛大远没说话,眼里的亮色也暗淡。
陈常山静静看着他。
时间过了几秒,牛大远突然一笑,“好啊,杨市长临走前还能记着我的病。
你替我谢谢杨市长了吗?”
“谢了。”陈常山道。
牛大远又笑道,“常山,你做得也很好,我这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陈常山站起身,又看看牛大远。
牛大远示意,“去忙吧。”
陈常山走到门前,刚要拉门,身后传来牛大远的声音,“常山,把门给我带上。”
陈常山应声好,拉门出了办公室,轻轻关上门,斜映在走廊里的光线也消失在陈常山身后。
陈常山微微吸口气,走向自己办公室。
听着陈常山的脚步声走廊里消失,牛大远才拿起茶杯,咚!
茶杯重重落在桌上。
牛大远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他今天迟迟不下班就是在等陈常山,确切说是在等杨市长的话。
等到了,却让他很失望,甚至是愤怒。
杨市长的话表面是关心,实际暗表他牛大远老了,病了,没用了,不要再奢求其它,就安心等着离任吧。
杨军啊杨军,从我儿子在你儿子公司被欺负,我就看出来,你已经认为我没用了,瞧不上我。
你儿子杨长林来县府要项目,见了陈常山,却不来见我,不就是你们认为今后陈常山比我对你们更有用。
这圈子里哪有什么情义,都是功利。
你们杨家父子更是如此。
什么敌人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牛大远苦笑两声,手刚要再探向茶杯,又停下,陈常山刚才转述的话是真的吗?
他不会为了挑拨自己与杨市长的关系,故意转错话。
牛大远把手收回,想了片刻,拨通杨市长电话,口气瞬间变得谦恭,“我没打扰杨市长吧,那就好,刚才陈常山到我这汇报了上午开会的情况。
陈常山也把杨市长的关心向我转达了,感谢杨市长在开会时还能记挂着我。”
一番谦恭后,咔哒,牛大远将话筒重重放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