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来的药热了几轮,兰稚还在昏着,整个春杏堂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气。
郎中急得在堂内来回踱步:“怪了事了,这人明明昏着,没了意识,可这药喂了几次,都半点喂不进去,怎么进的怎么吐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先生......”
齐宴清坐在兰稚榻边,目不流转地看着榻上脸色惨白的她,声音低哑:“孩子......”
“孩子没了。”
郎中遗憾,秉着医者之心,语间还是少不了几分责怪:“这孩子虽说一开始就胎像不稳,可若是静心调理,不受刺激,好好安养,未尝不可生下来。就算......唉,就算公子不想要这孩子,何不早早让姑娘用了药,拿掉就是......”
“姑娘孕中多思劳累,还日日与红花油作伴,那药透过皮肤渗入肌理,是打胎的利器,姑娘一直不肯说,可必定每日每夜受着浑身不适,腹中突发绞痛的煎熬苦楚,便是没有这次落水,要不了几日,也会滑胎。”
“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齐宴清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哼笑,不知是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郎中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自责道:“公子说的是,现在说这些话,已于事无补,此事老夫也有责任,害了一条尚未出世的性命,作孽,简直是作孽......老夫只能竭尽所能,帮姑娘调养好身子。”
“把药拿来吧,我喂。”
齐宴清缓缓把兰稚抱起,试图给她喂药,可不管用什么方式,喂进去的药,都会吐出来,哪怕是硬灌下去的,没一会儿也会呕出来。
几次下去,看兰稚虽昏着,可神态却极其痛苦,吐的药水里面已经带着红血丝了,郎中怕伤了她的脾胃,也不敢再硬灌。
天色越来越晚,郎中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