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空气被寸寸抽离,窒息化作黑雾吞噬了兰稚的视线,她胡乱抓着齐霄凌手臂上的护腕,却连最后一丝抓握的力气也消散殆尽。
“好......好......”
近乎快要昏厥的瞬间,兰稚终于点了头,齐霄凌也陡然泄了手上的力道。
兰稚如断线傀儡般跌跪在地,青紫的脖颈在嫁衣映衬下更显狰狞,她蜷缩着咳喘,钗环和喜冠散落如碎星。
齐霄凌的靴尖碾过一支金簪,金属断裂声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唇角崩出冷硬的线。
兰稚单手撑着地面,颤抖着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向了荷园的方向。
齐霄凌面露满意之色,叫停了正在撞开西院门的跃骑军,转而去攻荷园。
等待间,齐霄凌将快要虚脱的兰稚从地上拎起来,用生茧的虎口,钳住兰稚的下颌,强迫她与之对视,眼底倒映着兰稚如火的嫁衣:“好像我来得不是时候,又正是时候。”
兰稚愤怨的目光,像拉满弦的弓箭,欲将其射穿:“然后呢?”
“什么?”
齐霄凌眉峰一蹙,不明其意。
“助成王弑君篡位,夺取皇位,坐拥江山的同时,让世代忠良的齐家,生生世世背负谋朝造反的骂名,杀了周氏,杀了我,杀了齐宴清,杀了侯府所有人,杀光所有与你悖逆之人,然后呢?”
“新王登基,你齐霄凌的权势也随之登峰造极,位极人臣的同时,也只能做一个孤臣!无人在意你的权势,无人在意你的地位,你拥有的一切,无人与你同享,只会成为满朝官吏忌惮的靶子,成为悬在你头上的利剑!”
二人目光对峙,兰稚清楚地看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狠狠颤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