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中红绸被揭开,鎏金的托盘上一只金雀头钗,金雀喙衔着一颗圆润硕大的东珠,东珠有些失了光泽,雀尾上镶嵌着各色宝石。一副翡翠耳环,翡翠质地温润细腻,颜色浓郁鲜艳。一条珍珠项链,颗颗珍珠饱满圆润,大小均匀却有些微微泛黄。宫人抬着几匹云锦,云锦分别是丁香色、杏花色木槿色,色彩之艳丽适合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是?”“回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的。”德胜公公一抬头,他就看见柳皇后头上明晃晃硕大的金凤衔东珠头钗。德胜公公又看看托盘中的金雀衔珠。寒酸,忒寒酸!德胜公公紧忙放下托盘,行礼道:“老奴告退。”柳皇后不语。德胜公公不敢动,他躬身站在角落里等候差遣。送礼送出了窘迫感,德胜公公只想高喊一声——皇帝嫁的真好,没好东西就别硬送。柳皇后拿起托盘中的金雀衔珠在手上把玩,不经意一瞥看见雀羽上刻着的莲字。柳皇后心下明了,这金钗这耳坠这珍珠项链恐怕是莲嫔,她那早逝的婆婆留给儿媳妇的。柳皇后嘴角轻轻勾起道:“德胜公公,劳烦你了。”皇后笑了?德胜公公一愣,皇后娘娘被皇帝穷笑了?德胜公公赶忙哈腰,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眼角的鱼尾纹都跟着抖动起来:“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皇后娘娘这金雀是…”是什么?是什么?“是……”死嘴快编。德胜公公在脑中回想这金雀的来历。“本宫知道。”柳皇后把手中的金雀放在托盘上,吩咐宫女道:“收好。”“是。”不过片刻宫女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以精致的紫檀木制成,色泽深沉,托盘上盖着红绸。“劳烦公公。”柳皇后指着托盘道。红绸一角被微风吹起,底下竟赫然露出一沓沓银票。那一沓一沓的银票被一根根绸带紧紧捆扎着,纸张微微泛黄。德胜公公眼神不好使,可看银票没问题。“这…”“嗯?”柳皇后眼眸微眯,嘴角含笑眸中却不带一丝笑意。德胜公公微微一愣,面上堆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传说中的财神娘娘转世?皇上正在为军费犯愁,愁的夜不能寐。这不?娘娘就送银子来了,我们大圣有娘娘这样的皇后,真是万民的福分。”德胜公公一撩袍子跪地道:“奴才替百姓,拜谢财神娘娘。”德胜公公身后的小内侍皆跪地道:“拜谢财神娘娘。”众人只听皇后娘娘幽幽道:“德胜,今个是吃蜜糖了?还是昨夜做了亏心事?”德胜公公:“……”完犊子了,皇后知道了。柳皇后一挥手,殿内的人通通退去。只听柳皇后又道:“本宫那俊俏的未婚夫,他那张脸是本宫极爱的。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就冒出一个娇滴滴的小表妹?他那样的家世,还敢玩珠胎暗结?是谁给他的勇气?还是何人许诺了什么?我柳家嫡女便如此好欺吗?德胜啊!可否给本宫解惑?”德胜公公匍匐在地,汗水湿了里衣。“娘娘…奴才…”德胜想高喊一声——皇上,完犊子了,娘娘都知道了!“娘娘…”“你说,老娘听你狡辩。”“娘娘,你听奴才狡辩。”德胜公公忙摇头道:“娘娘,你听奴才辩解。娘娘,皇上是真心爱慕于您,他也是迫不得已才横刀夺爱。”“真心爱慕于我?他私库中的鱼竿能送于本宫吗?”“鱼竿?”老皇帝一天擦两遍,早一遍晚一遍还得上油。油就分三种桐油、鱼油和茶油。德胜公公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老皇帝他亲娘找他要鱼竿,他都不能给。德胜公公实诚的摇摇头,“皇后娘娘,您可以换一个要,比如仁德太后的陪葬…”仁德太后的陪葬?柳囡囡震惊道:“仁德太后的棺木里是空的?”“回皇后娘娘的话,不是空的只不过金银珠宝,玉石首饰都是赝品。”柳囡囡:“……”许久之后…德胜公公冷汗淋漓,只听坐在上首的柳囡囡道:“德胜啊!太子是昭昭的儿子。”德胜公公震惊的抬起头道:“皇后娘娘,老奴耳朵聋了听不见。”柳囡囡看着德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事太后娘娘知道,符殇也知道。本宫记仇。”本宫记仇怎会为皇帝生子,本宫记仇怎么让亲爹如愿!德胜公公冷汗淋漓,唇上毫无血色,颤声道:“娘娘为何要说给奴才听?”“因为德胜公公,你同本宫是同谋。”柳囡囡托着香腮道。德胜公公:“……”这是皇帝口中憨傻的皇后娘娘?“德胜,小渊从前是本宫的儿子,往后也是本宫的儿子。你说呢?”德胜公公:“……”我是谁?我在哪?眼前的人是谁?只见柳囡囡轻轻挥手道:“德胜公公请起。”德胜公公想说老奴跪着就行,跪着视线好。他颤颤巍巍站起身,躬着身子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天下万民皆是娘娘的孩子。太子自然是娘娘的亲骨肉,这一点毋庸置疑。老奴自然是皇后娘娘的人。”德胜公公低垂着头,额头上已见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敢抬眼去瞧柳皇后的神色。“本宫同皇上夫妻一体,伉俪情深,德胜公公可懂?”“扑通”一声,德胜公公又跪倒在地,福灵心至道:“娘娘,皇上真心喜欢娘娘。皇上并不在意太子的血脉,只在乎太子是不是您的孩子。您有没有骗他,他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心中早已经忘了丽贵人,高妃和众位娘娘的样子。可他却记得您爱娇嫩的颜色,喜欢东珠爱吃甜食。娘娘,皇上虽然利用您在先,可他对您和柳家的心是真的。老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皇上不会做卸磨杀驴之事。”柳囡囡一拍桌子道:“你沓娘的才是驴。”德胜公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