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近日来没有下雪,天气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又值正午,日头很大,照在身上有暖融融的感觉。
沈长安见晚余穿着厚厚的狐裘,浑身上下包得只剩下半张脸,便笑着打趣了一句:“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晚余也笑:“紫苏怕我冻着,恨不得再给我披条被子。”
紫苏难为情道:“奴婢也是怕娘子受寒,听说月子里要是落下病根的话不好治。”
“没事,我问过医女了。”沈长安说,“就上去看一眼,回来喝些驱寒的药就好。”
三人说着话往城楼上去,石阶虽陡,沈长安和紫苏一左一右扶着晚余,倒也没费多少时间便走了上去。
登上城楼的瞬间,浩荡的山风扑面而来,视野也随之变得开阔,一幅苍莽磅礴的画卷映入眼帘。
群山万壑,层峦叠嶂,依附着太行山嶙峋脊骨绵延奔腾的长城,如同一条活了千百年的苍灰色巨龙,顺着山势跌宕起伏,在无尽的山峦间劈砍出硬朗而雄浑的界限,最终与天边的雾霭融为一体。
脚下是百丈悬崖,绵河水在深谷中奔腾咆哮,击打着嶙峋怪石,发出沉闷而永恒的轰鸣。
身后,是他们来时的路,蜿蜒的官道像一条灰白的带子,湮没在太行山层层叠叠的褶皱里。
正午的阳光倾洒而下,将这浩渺天地间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悲壮而温柔的金边。
晚余裹紧了狐裘,近乎贪婪地凝望着眼前景象,心中无比震撼,胸腔似有热血随着绵河水滔滔不绝奔流而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