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纠结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刻,祁让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孙良,备马!”
他的身子虽然还虚弱无比,声音却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眼中那短暂的迷茫、酸涩、追忆,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残雪,迅速消融,蒸发,只余一片淬炼过的清明与坚定。
前世种种,已成烟云。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的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
即便不为了晚余,他也该尽力去挽救一下徐清盏。
此时的犹豫,只会造成再一次无法弥补的伤痛。
如果他们两个当真和沈长安有缘,日后必定还有其他机缘相见。
孙良被祁让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阻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刚醒来,太医嘱咐要卧床静养,天大的事也要等养好了身子再说呀!”
“等不了。”
祁让径直起身,脚步尚有些虚浮,脊背却挺得笔直,如一把出鞘的剑,带着能劈开一切阻碍的气势,“我有件要紧事,必须马上去做。”
孙良想不通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犹豫着又劝了一句:“奴才为了让皇上怜惜殿下,和皇上说殿下中毒颇深,殿下要是这会子打马出宫,难保不会有人和皇上说您是假装的。”
“少啰嗦,去备马!”祁让打断他,语气加重几分,“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若迟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目光沉静地看向孙良,明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却让孙良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事事隐忍的少年皇子,而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帝王。
孙良张了张嘴,所有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躬身道:“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