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着级别和威严的红色电话那头，永远是一迭声的恭维、奉承、唯唯诺诺，以至于时间长了，胡昌政产生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来到地方任职后，首先是心理落差让胡昌政很不习惯。在省级权力版图里，副省长属于可有可无的边缘势力，实权部门大都归常务副省长分管，几个强势部门也被排名在前的副省长瓜分掉，象胡昌政这样排名末尾的副省长，只能负责一些清闲部门。

以前胡昌政打电话给省委书记、省长，他们肯定立即会进行接听。如今以他的身份想跟省长见一面都难，更别说省委书记。

为了某个事情，胡昌政先后打电话预约了两次才得以踏入刘雅薇的办公室。

平心而论，刘雅薇待他很客气也很热情，但是无形之中还是觉得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虽说同为副省级，常委就是常委，胡昌政背景再硬起码还得熬几年才能迈出关键一步。

其实上次江北开发区发生群体事件后，胡昌政就跟胡家主事人讨论过胡万旭能否继续在基层的问题，要知道省市两级领导都倾向降职处分的意见，根据种种渠道——包括周天元在内的许多人都对胡万旭的所作所为表示不满。

胡家主事人身居高位，观察和考虑问题的角度跟常人不同，很多东西只能想不能说，即便在儿子面前也必须保守秘密。

“京城干部到基层难免水土不服，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很正常，如果顺风顺水还需要锻炼吗？”胡家主事人如此说道。

父亲的说法固然有点道理，总感觉牵强，但是胡昌政久在权力中枢，知道这些修炼成精的老官僚心思深沉，通常说三分留七分，背后暗含深层次考量，于是不便再问下去。

后来，胡家主事人让秘书打电话给江正宁和赵玉麟，委婉表示要注重对京城下派干部的培养，对于工作的失误和差错只要不是出于谋取私利，应当给予包容，不能动辄抡起大棍子处罚。

汪正宁、赵玉麟心领神会，否决了江北市委提交的处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