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一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形势不断升级。游骑兵们本应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的战斗已经拖了两个小时。在空军机场的联合指挥中心里,加里森将军和他的参谋军官们正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监控屏幕,收听无线电里的每段对话;而在战场上空,分队指挥官哈瑞尔和马修斯正坐在“黑鹰”指挥直升机中,紧密观测着战场形势,此时他们隐约有了一个可怕的感觉——局势已经要失控了。
这些部队的作战负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极限。杜兰特的坠机点眼看着就要被索马里人攻陷了。最初参加此次行动的大多数队员们——大约160名三角洲特种部队成员和游骑兵战士——也已经被分割成了数个部分,要么分散乘坐在正遭遇重创的地面护送车队上,要么被困在目标建筑与首架直升机坠落点之间的某个地方。他们本属于这个地球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的一部分,但在其他支援部队到达之前,仍如困兽一般,被成千上万愤怒的索马里武装分子层层包围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苦苦为生存而战斗。从第十山地师抽调的一个整编连约150人的队伍已经抵达了任务区基地,正在火速赶往杜兰特的坠机点,可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装甲车必须要首先穿过遍布在城中的无数个致命伏击点和路障。
第十山地师的另两个连也在赶来的路上,此外,联合国的巴基斯坦和马来西亚维和部队已经同意增派坦克和装甲运兵车赶往交战地点,但集结这样一支多国部队所需的后勤保障将是惊人的,而且肯定要耗费数个小时。可再有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那些正拼命奋战的士兵们对于战场的整体态势一无所知。他们看不到拐角后愈发绝望的挣扎情景,每个人都在边打边想着,再坚持几分钟援军就到了。
就在杜兰特的座机被击落前不久,唯一的一支空降兵支援小队快速滑降到了首处坠机点,该地距目标建筑物只有几个街区。他们乘坐的是“超级68”号“黑鹰”直升机。在机舱后部,空军技术军士蒂姆·威尔金森夹坐在两名机组成员中间。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块白色写字板。上面大大地写着几个黑字,“61号坠落了”。这条坏消息令所有人血脉贲张。他们要投入战斗了。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营队和作战单位,但一起训练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威尔金森是机上两名空军伞兵中的一员。另外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支5人三角洲小队和7名游骑兵队员。自从夏天早些时候制定这项任务以来,这支14人的小队就一直在为滑降至坠机点而训练,起初是在本土的布拉格堡,后来被调到了摩加迪沙。开始时有人觉得根本不会出现此类情况,并未部署战斗搜救小队。后来大家逐渐意识到,在执行任务时,直升机很可能会遇袭而被击落,于是加里森力排众议,带上了这支队伍,不过他们仍然被视为战场上的奢侈品或麻烦事,就像庞大碍事的医疗急救包一样。
在军中,大家一直十分避讳那些不吉利的预防措施,比如他们就不喜欢三角洲队员在行动前把自己的血型贴在鞋上的做法。谁都不想触霉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在头六次行动中,战斗搜救小队还是在战斗区域上空兜上个把小时才返回基地。
威尔金森和他的空军战友所接受的医疗急救训练更像是在体验极限运动。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救助被击落的驾驶员,可既然没人能预知飞机会在何时何处坠毁,演练地点也就囊括了从大洋深处到山顶地带,从两极冻原到闹市中心的各种区域。“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口号。悬崖攀爬,沙漠搜索,高空跳伞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如果需要,他们有时还要深入敌后,找到受伤失去联系的飞行员,简单治疗后再把人带回。该训练的目的是锤炼他们超越常人的极限。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威尔金森刚加入这支队伍时,偶尔还会有人在跳伞训练中丧命。那时他刚满25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酷爱野外活动。他毅然舍弃了电气工程师那沉闷的职业,转而追求刺激些的行当。在陆军特种部队水下呼吸训练中心的操练是威尔金森永生难忘的噩梦。在一项名为“横渡”的练习中,受训者要背负数个装满了水的罐子沉入到一个深水池中,屏住呼吸,前进25米走到另一头,中途不能上浮换气。这对威尔金森来说简直太难了,单是在水下走那么远已经够受的了,可教官们同时还在拉扯他,阻挡他,让他迷失方向,扒下他的面罩和脚蹼,粗暴殴打他,甚至还推他撞向其他队友……就是为了模拟在真实环境中执行救援任务时那种危及生命的紧迫感和狼狈不堪的状态。惊慌失措或中途放弃都会被视为不合格。成功走过水池的人一般能有30秒的时间浮上来喘口气,可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