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道:属下觉得公主看惯了宫中争斗,不会天真,她一定会知晓慧珠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她会体谅主子的。
会吗?谢予安的目光从支出的窗棱看了出去,窗外竹叶婆娑,他有些茫然,当初兄长不管有多听她的话,她在兄长跟前笑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兄长才是谢家的一家之主,可母亲想掌东西两院的中馈,兄长便毫不犹豫的给了母亲掌管。
辅国公的爵位本该在兄长成年后便继承,可母亲说他身上诅咒未除,承袭了爵位更会成为众矢之的,兄长便拒绝圣上的袭爵之意,一直拖到死那天。。。。。。
谢予安叹道:兄长如此听话,哪怕身子骨羸弱,可依旧按母亲的意思每日习文念书,从不懈怠,甚至就是娶亲,为了让母亲早些安心,也无不应从。
但听说母亲依旧严厉,如今换了我这个逆子,入府便砍了她丫鬟的十指,她怎么会体谅我的用心?
流光嘴角动了动,大约,公主长在宫里,一一行都受了宫中的规制,高兴时不可大笑,行事时不可肆意。。。。。。公主并不是不爱两位主子,她只是,就是这样的性子。
霞月楼。
梁元瑛坐在玉屏扶手椅里出神。
桂嬷嬷端了燕窝粥放在一边,瞧见她似乎在发呆,忍不住问道:
公主,是在想慧珠的事吗?
梁元瑛嗯了一声,收回心神,接了燕窝盅:
我在想。。。。。。予安那性子到底像谁?
他那二十四年,说是在太乙宫清修,为何戾气那么重,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桂嬷嬷想起早上那血淋淋的场景,叹了一口气,一个流落在外的弃子,能挣扎的活下来,想必经历了不少苦楚。
太乙宫虽说是清修之地,但山野艰难,里边的修士也不见得人人都只专注修道。。。。。。公主只看宫中那些犯了罪孽的皇族,都会被发配去太乙宫修行宫,守皇陵便知一二了。
那可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二少爷能长这么大,手段不狠辣一些,倒是稀奇了。
梁元瑛心中一凛,脸上浮现出不忍的神色来,这孩子,受苦了。
桂嬷嬷又道:不过听老夫人说,二少爷经过太乙宫三圣日夜的熏染,还有太乙真人每日替他祈祷,这诅咒,落在二少爷身上说不定就失灵了,说起来,这是好事啊!
正所谓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寒梅扑鼻香。
梁元瑛脸色终于露出一丝松动,不错。。。。。。无论如何,这诅咒若不再落在予安身上,那他这二十四年的苦也是值得了。
与性命相比,谢予安倒是比谢云徽要幸运。
初春新芽露枝头。
姜绾歌借口出府采买,坐着马车去了长安口碑最好的盛世当铺。
谢家也有当铺,可她总不能拿着老夫人的赏赐到自家产业换银子吧。
这盛世当铺虽然开到长安的时间才几年,但因为给价公道,信誉良好,迅速便占有了一席之地。
谢家的开元当铺生意都被盛世抢走了大半。
姜绾歌穿着件谢予安为她讨赏来的新斗篷,从马车上跳下来时,引得一众人纷纷瞩目。
大周民风开放,女子出门并不需要忌讳什么,除了去平康坊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更不需要以纱遮面。
只见女子身着素衣,身段纤侬有度,额发下遮掩着一双秋水般的明眸,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长安大街上女子是多,可长得像这样美的却不多。
盛世当铺二楼,江行舟把头伸出窗外,一眼就被姜绾歌吸引住了。
谁家小娘子,长得这么美,我在长安这些年怎么没听说过呢?江行舟眼眸亮晶晶的,对对面桌的另一位男子说道,快快快,看看,倾国倾城。。。。。。本公子一见钟情了。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谢予安,他闻,兴趣缺缺,也懒得看楼下的女子。
他觉得姜绾歌就挺好看,比长安所有的女子都好看。
姜绾歌揣着翡翠枕进了盛世当铺,伙计迎了上来,娘子,有东西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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