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沉默,自顾收回衣袖,还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赵柯罗才欲发作,忽被一截垂下的枝条打了眼,再去看时赵晏已随玄悯走出了小径尽头。
长明殿是一排三重歇山顶建筑,宏伟又庄严。
朱漆廊柱上雕刻树下悟道图,殿前空地处摆着座半人高的青铜香炉,炉口袅袅升起的烟雾混着灯油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四个身着青灰色僧服的小沙弥正握着扫帚扫地,其中一个背对着,身材异常魁梧。
玄悯推开久闭的长明殿门,陈年乌木气息便伴着浓厚的灯油味扑面而来,微末瞧见殿内的千余盏赤金铜灯如星河般铺展陈列,连周身温度似都升高了些许。
柔嫔的长明灯在第二排最靠右的位置,走近时能看出盏中灯油已近干涸,与两侧盈满的灯座完全不同。
玄悯皱起白眉,招来一个扫地的小沙弥,“慧明,这盏灯前日添油时可是你当值?”
小沙弥战战兢兢地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赤金莲纹,“弟子是挨盏添的,柔嫔娘娘这盏分明添得最满!”
玄悯才欲抬手训他粗心,赵晏却摩挲上柔嫔牌位边的兰草纹,“许是姨母思念我孤苦,才多燃些光热取暖。”
他接过玄悯递来的金柄油壶,壶嘴悬在灯沿半寸处,琥珀色的灯油便如瀑般注入。
各盏灯座底下都内嵌着一方带锁的乌木匣子,里面放着亡人生前最重要的物件,此时柔嫔这方匣子上的铜锁却斜开着,露出一角素白色的娟帕。
温晴玉忽然绞着衣袖往前凑,“王爷快看姨母这匣子!”
说罢就伸出染着丹蔻的手,啪嗒一声将木匣抽出,一把掀开匣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