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出最后一个回廊,孟道清远远就瞧见,霁月宫照明的灯笼似都比旁的宫殿暗沉几分,随着他踏入,两个面生的小太监正在扫雪,正殿内飘出一股腥苦的药味。
令仪病了?
孟道清快走几步,正赶上孟令仪披着衣衫走出殿外。
她身上衣衫异常单薄,冷风灌得她不住轻咳,抬眼瞧见自己立在台阶上,明显怔了怔,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祖父?”
孟道清别说有多心疼,他最疼爱的嫡长孙女,如今竟消瘦至此。
唇无血色,眼底泛青,连指尖都冻得发红。
“快进屋!”他一把拉起孙女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就往殿里带,“外头这么冷,你穿这么少怎么行?”
他反手将殿门关闭,隔绝了不断涌进来的寒风。
孟令仪拢了拢衣襟,引孟道清入座,“祖父怎么来了?”
她嗓音轻软,却透着一丝疲惫,转身斟了盏热茶递过去,“喝口茶暖暖。”
热气氤氲间,孟道清环视一圈。
炭火不足,陈设简素,连窗纸都透着风。
这霁月宫,规格还不如令仪的闺房。
目光重新落回孙女身上,他忽然察觉出不对,“你祖母特意给你带的白狐绒呢?怎么不穿?”
孟令仪垂着眼轻声道,“宸妃娘娘养了只宠物,不喜狐绒的气味,孙女不敢穿。”
“不敢穿?”孟道清眉心紧拧,“我孟道清的孙女,何时穿件衣裳也要看人脸色?”
德安立在两人三步远的位置,轻轻咳了一声。
孟令仪立时改了口,勉强扯出一抹笑,“孙女是说,不冷,不用穿绒,这样便好。”
孟道清捏着茶盏的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