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法、还是练法(六千章)
自兰风州城归来,黎卿便在外务堂交了委托,而后常驻临渊外院。
日服芜菁子露行搬运周天一炁,再取那五百年份的金灵芝煎水服用,伴观中根本的太一感应行气法,临摹道一,感应天地。
短短一月的时间,黎卿的周天一炁便迅速增长至了九十余刻。
“那枚灵芝恐怕极为稀有,其珍贵程度或许都不下于一尊法器了!”
否则,也无这般的效力,短短月余之间竟让他体内的真炁增加了将近一半。
周天一炁九十八刻,完全可以在劾召纸灵之时驱使法器,再连续施展七八道法术。
这般真炁,已经足以支撑一场完整的斗法了!
真炁有成,黎卿在那纸灵秘要上却是屡屡碰壁,迟迟未敢动手。
愈发精研那纸人秘术,他便越发感到这道旁门禁术的邪性。
那纸灵一道中,核心便为劾召豢灵,其中入门的点灵之术更是炼神法与古巫术的融合,晦涩难懂。
真要无中生有,凭空点化出一缕灵性何其难哉
恐怕非阴神老祖都触碰不到那真正的“神”!
于是便有着诸多剑走偏锋的点灵之术,比如抽人生魂、炼万兽妖灵,拘来鬼魂……
譬如那枚沾了黑狗灵血差点失控的仕女纸灵,便是真正炼出了“灵”的纸人,且原主-韩道徒一练就是四尊。
纸人易得,可纸灵绝不是那么容易练出来的!
黎卿曾经特意在外务堂打探过,那纸灵秘录的前主人,已坐化的练气上品-韩道徒,壮年时曾在天南府都外值一甲子。
恰好是那段时间,他转修了这纸灵秘录,更巧的是他又曾这段时间,于在山外收了四个记名弟子,且都因意外陨落。
直至心灰意冷之后才归山门,坐镇外务堂……
这让黎卿不由得暗自怀疑,这四道纸人该不会是那老家伙抽了四个弟子的生魂,祭炼而成的吧?
可惜其他三尊纸人早就不知道被谁兑走了,他自己如今在纸灵一道也还未入门,连个参考都没有!
为此也无法追溯其中的真相到底如何了……
眼下真炁的修行稍缓了下来,那秽道-黑棺钉也寻了一道御物法门祭炼修习。
虽不敢说能似那吕青漱般将飞针使的如幻影流光,但也是指哪打哪!
此时,只需再祭炼一道纸人,最初级的纸人便好。
他便同时拥有了纸人行轿法、秽道黑钉术两道底牌,无需阴狠算计,亦能正面搏杀中品练气。
将那秽道-黑棺钉收起,黎卿稍稍平复兴绪,却是将那一叠厚厚的十目灵纸拍在案几上,再取出以黑狗灵血勾兑的阴墨来。
一边观望琢磨对比着那仕女纸灵,黎卿心头渐渐浮现出,那将要祭炼的纸人形制与大小。
菀菀身姿高九尺,仕女面貌,流云水袖,素面腮红……
裁纸为人,需合九宫暗理,他没有真正点灵的手段,却是可以取巧,先点通灵劾纹,再刻下子母印。
届时,以那仕女纸灵为母,这新的纸人为子,子母劾豢,反倒还省却些心神、更易驾驭。
依着所思,黎卿驻足宅堂,两日两夜未曾闭眼,却是在
练法、还是练法(六千章)
书架上唯有一枚枚玉简,长不过三寸,宽不过一指,诸多灵文秘术尽录入其中!
尽管外院中不过都是些寻常法术,或是不入流的法门,亦是如此。
沿着那木阶盘旋而上,黎卿的目光从那一道道木架间穿过,直取这经阁第二层,丁字区。
丁字号木架上的玉简并不多,稀稀落落的。
一走进此处,入目便是最上面几重书架,凡俗间名贵的秀美青玉制的玉简挂置在上,一旁的纸牌中,有着这道道法术的大致介绍。
“玉蟾观想术,先纳玉简中的法术种子,观想月桂卧蟾图,取一缕朔月之气,可灵粹神念……”
“吞蛇灵术,泥丸宫中仿双蛇相吞之相,神念交织流转,化吞尾双蛇,无往无退,可锻念头坚韧……”
“同根相戕法!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观红豆图中法意,存神手足相戕、黯然销魂之感……可扩泥丸识海,位列古之炼神法术!”
一道道法术从黎卿的眼底掠过,可一门最便宜的法术都须得数百道功,那煮豆燃豆萁的同根生死之法,更是须得足足3100道功。
吓人!
迅速扫过这几重的法术玉简,黎卿敛下目光,也不再浪费时间,视线触及下方几重书架,在那普通的白玉简之中,录的便是诸般不入流的法门了。
所谓法门,便是以凡俗之道通法术之能。
如今的标准“法术”玉简,可令学习者直接继承玉简中前人感悟凝聚成的种子,便是照猫画虎,亦能在短时间内掌握一门法术。
因此,凡是法术玉简,包学包会,价格亦是极贵。
而不入流的法门,之所以不入流,便是没有真正将这一道的规律法理归纳明晰,具有不确定性与难以复刻性。
譬如有梨园戏子,照影可成灵,诸多戏子难出第二位木偶师!
有屠夫杀猪为生,举刀可斩鬼,可有几多斩鬼人
有人读书明智,书虫自生,可这般的文士,寥寥江南,能有几人
可大部分的人即使得到了他等的传授,亦是难以修到那记载的不可思议之力。
这种种法门,需要自身大毅力、下苦工,然实际收获却未必能到达预期……
下方木架上,道道法门悬挂。
“牵丝操演法门,念头聚焦似提线木偶,一锻念头敏锐,二锻十指灵巧…”
这是操演木傀入道的法门。
“冥思苦相法门,流传于凡俗贵族中的冥想之术,能聚念头,收心神…”
冥想法门。
“一心二用籍要,南国有奇人,善一心二用,左右互搏,各行其是,灵慧多生,晚年回首,编述成录…”
一心二用,左右互搏,这是民间隐学的手段。
“唉,这些个法门,都没什么可……”
“咦?”
正惆怅之间,黎卿忽在那一方角落,瞥见了一根发黄生裂的肋骨,这般异物混在诸多玉简之中,着实是有些显眼。
那肋骨上并非是修行所用的灵文,也不是这天都南国的官文,旁边也没任何的介绍,就像是一道陪衬品一般。
然黎卿却是紫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这是天都北国-大周的文字?”
或者说是这天都大地八百年前的唯一古文字。
黎卿拜入观中前,好歹也是南国桂花府的纸商大户,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从小也是常有先生入府相授。
若非招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他这华宣黎家的嫡次子,当是也要走一走仕途的!
南国官文、北国官文他却是自小就有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