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郎君!
“吾等奉天道,上体天心,下合天意,自是救世之道!”
“天都破碎,阴阳两分,我天宫诸曜正要普照新世……”
荧惑那近乎完美的面庞上,诉说起其使命来总是一副沐浴着圣光的救世使徒般模样。
嗯?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黎卿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后方那名男子,似乎是要求证一下“荧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
“哼!”
那太白却是冷哼一声,一脸黑线的上前来,肃声催促道。
“浪费时间,一个紫府下基还得哄着来荧惑,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速速入东海,寻那傀师和豢龙师,往巴丘去,首领已经等急了。”
“至于他你若真敢给他计都曜,我就敢一剑斩了他!”
“天宫收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天宫十一曜都是些什么人
日曜“太阳”,天都南国宗室之子,献一座蟠龙天舟入天宫十一曜,得东君之尊。
黑曜“罗睺”,北海妖魔血裔,正儿八经的阴神境魔血,得太一出手才达成天宫契约!
火曜“荧惑”,木曜“岁星”,金曜“太白”……俱是阴神一流。
你说要募偃门傀师、东海豢龙氏入十一曜,这都尚能接受,他等好歹是紫府一境走到了尽头的修士,眼光、毅力、气魄皆算是一方豪强。
可你“荧惑”怕不是养姘头养到天宫来了!
紫府下基境,还得哄着入组织
太白双手抱胸,冷然注视着身前二人,却是打心底里不屑了起来。
“天宫是要开世补天的,诸曜赌上这般大的风险,是为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仅此而已。”
“你若是如此乱来,没有任何人会容忍你,首领也保不住。”
“荧惑!!”
只待最后二字吐出之时,那满天金气浑然收摄,径直化作七十二柄肺金剑器悬挂在天,冲天杀机直透虚空,令后方的黎卿只如金针刺面一般,皮肤生疼。
这两人
黎卿轻叱一声,唇齿间唯有一炁吐出,此炁悬空便化,霎时凝作一捧幽兰色的天府玄元气。
天府者,南斗
鬼道郎君!
于他而,十一曜的位置可以给任何人,但绝不能给弱者!
紫府下基的杀曜“计都”?
真是个笑话。
四野坍塌的宅院废墟中哭嚎四起,在这嘈杂纷乱声中,两名不知底细的阴神真人在此生执、斗法。
这可让桂花府的刺史、别驾几人心头一沉,各祭起符书法器,就要上前交涉……
可,正受了太白一剑的苦主呢?
方才乖巧踏蹄等待着主人讯号的白马,此刻只剩下一颗双目圆睁的马头和半截马尾栽落在坊市前,那蓬盖住马眼、遮掩恐惧的纸帽亦是跌落在侧。
可地面上连血迹都没有分毫,那匹白马上的一切,皆为那一剑扬起的无端锋芒所吞噬。
此地只余马尸气绝,却再无那道人的踪迹!
“咳咳咳……”
“天宫金曜-太白君?”
在府都郊外,一座破败的草庙中,黎卿瘫倒在一侧角落,此处门窗紧闭,四面为阴雨鬼蜮封锁,与外界不通、昼光隔绝,玄阴一炁逸散在空气中,更显阴冷,唯有那一盏南斗延命灵灯燃起了黯淡的清光。
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那降真云衣滴落,恐怖的庚金剑气侵入了他经络骨髓之中,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黎卿的神经。
那尊太白君可是真的要杀他!
那一道通天的剑光没有丝毫的停滞,悍然撕开了玲珑云雨域,天府玄元气在其面前显得薄如窗纸,只于七星莲花法冠上垂落的北斗摇光僵持了一瞬,那剑气便径直斩在了黎卿背上。
他有很多法门,很多咒术,但在这生死悠关的瞬息之间,他纵有禳命诸法、镇嵬诸咒,又待如何?
若非久修凝重的护身元气与那“荧惑”刚刚赠予的七星法冠堪堪挡上一下,以及那根自日游境大鬼身上移植过来的鬼脊足够的坚固,黎卿背后那处狰狞的剑伤就足以将他一刀两断!
“好一个天宫,好一个诸曜。
“今日鬼道人,明日太白君,总显贫道是个任人揉捏的东西!”
黎卿身后,那苍白的鬼脊似是头骸骨苍龙一般,血肉交织中,骨节分明,裸露在外的苍白骸骨,随着他的呼吸蠕动,磅礴的阴气自鬼脊中诞生,更是形如月华一般冷谧。
来自幽天的法意将他身后的虚空扭曲,磅礴的黑水弥漫上来,彻底沾染尽了这一座破败的破物。
“真不想走到这一步。”
他忍着剧痛低嘶一声,右掌虚抓间,却是将一尊乌青色的木犊托起来。
这漆黑的草庐里,倚仗着那盏有些暗淡的延命灵灯,依稀可见其中积累满满的灰尘,黎卿面色苍白的倚靠在边墙一角,地板上聚拢起的阴血几如一血池了。
旁侧的玲珑猖面色煞白的望着道主,以及他那身后扭曲的黑水旋涡。
此刻,玲珑不敢有任何的骄纵,她,分得清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