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阳闻,眉梢微微一挑。
原来只是见效慢。
只要能根治,便是天大的好消息。
王妃的头风之症由来已久,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
若真能在此人手中治愈,这份人情,可就欠大了。
她心中念头急转,已然有了计较。
她站起身,敛衽,朝着陈郎中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陈郎中。”
“不知您是否方便,随我去府中一趟,为家中婆母诊治一番?”
陈郎中闻一愣,脸上顿时显出为难之色。
“这……”
去府上诊治?
看这位姑娘的穿着气度,绝非小门小户。
这种人家的诊,可不是好接的。
规矩多,忌讳多,万一有个差池,说错一句话,开错一味药……
自己这小小的杏林堂,怕是担待不起。
宋朝阳冰雪聪明,岂会看不出他的顾虑?
她立刻柔声开口。
“陈郎中不必多虑。”
“只是寻常看诊,问问病情,开个方子罢了。”
“出诊的诊金,绝不会少了您的。”
说到此处,她语气微顿,眼眶不自觉地泛起一层薄红。
“实不相瞒,家中婆母受这头风之苦,由来已久,日夜煎熬。”
“为人媳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只想尽些孝心,为她老人家减轻些痛苦。”
她语气恳切,眼中水光潋滟,似有无限孝心。
然而,陈郎中依旧是那副欲又止,满面愁容的模样。
显然,他还是怕担上干系。
宋朝阳心中了然。
也是。
高门大户的龌龊事多。
万一这婆母的病,并非单纯的头风,而是另有内情呢?
又或者,有人不希望她好呢?
陈郎中一介平民,谨慎些,无可厚非。
只是,她宋朝阳要做的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眸光微凝,语气斩钉截铁。
“陈郎中可是担心,此事会牵连到您?”
陈郎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宋朝阳吸了口气,挺直了脊背。
“您若还是不放心,怕担干系……”
“我便立下字据为证。”
“若真有任何差池,一切后果,由我宋朝阳一力承担,绝不牵连杏林堂分毫!”
此一出,掷地有声。
陈郎中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震惊。
立字据?
这位姑娘,竟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陈郎中看着她这架势,心头一跳。
这位姑娘,竟是说做便做,没有半点虚。
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为婆母求医。
那份孝心,不似作伪。
再推脱下去,怕是也不好收场。
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对他这小小的医馆,未必是好事。
何况,她都愿意立下字据了……
自己若是再三推拒,倒显得小家子气,不近人情了。
罢了罢了。
行医之人,总不能见死不救。
何况,对方如此诚心。
他连忙抬手,向前虚虚一拦。
“哎,姑娘,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老朽信姑娘便是。”
“这就随姑娘走一趟。”
“字据什么的,就莫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