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绕道而行,避开这不必要的麻烦。
奈何此处是必经之路。
避无可避。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快,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
敛衽,行了个标准的福身礼。
“见过母妃。”
“母妃今日,真是好兴致。”
眼前的王妃,确实容光焕发,面色红润。
比之前几日,瞧着精神了不少。
鬓边还簪着一朵娇艳的红梅。
花瓣上,似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像是刚从枝头摘下不久。
王妃循着声音望过来,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宋朝阳已俏生生立在身侧。
她故作惊诧,抬手,轻轻拍了拍心口。
“哎哟。”
“你这孩子,走路怎地一点声响也无?”
“可是吓煞本宫了。”
又来了。
这种没事找事的做派。
宋朝阳心下了然,懒得与她在此处虚与委蛇。
她面上不动声色,话锋轻轻一转。
“儿媳瞧着,母妃今日气色极好。”
“想来,是陈郎中的方子得力?”
提起陈郎中,提及自己的头风之症。
王妃面上那点刻意的刁难,倒是瞬间收敛了几分。
眼底的嚣张气焰,也淡了些许。
陈郎中的法子,确实与秦清不同。
针灸下去,头风痛楚缓解得并不快,不及秦清那按压来得立竿见影。
可那几针过后,却觉四肢百骸,通体生热,暖意融融。
这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舒泰之感。
人毕竟是宋朝阳请来的,于情于理,总不好全然抹杀她的功劳。
多少,也得给这儿媳几分薄面。
王妃懒懒抬手,扶了扶鬓边的梅花,语气也缓和不少。
“是有点效果。”
“就是不知,这效用能持续多久。”
这话带着试探。
宋朝阳依旧垂眸,恭顺应答。
“是啊。”
“凡事,都得日久,才见人心。”
话里有话,暗指的自然是那个心机深沉的秦清。
王妃眼波微动,却并未接宋朝阳的话茬。
她那双精明的眼,重新落回宋朝阳身上,上下打量。
“你这一身打扮,是又要出府?”
宋朝阳心头早有准备,并不慌乱。
她抬眸,目光坦荡,对上王妃探究的视线。
“是。”
“父王的寿宴将近。”
“儿媳想着,出去逛逛。”
“看看能不能寻摸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儿。”
“也好给父王备上一份像样的寿礼。”
提及镇南王,王妃的神色,果然和缓了许多。
眼底那点审视的意味,也淡去不少。
维护王府颜面,孝顺王爷,这向来是王妃最看重的东西。
她再次打量宋朝阳,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目光清澈坦然,不像是在撒谎。
王妃轻轻颔首。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
“去吧。”
王妃金口已开。
宋朝阳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面上却依旧是恭顺得体的模样。
“那儿媳,便不打扰母妃赏花的雅兴了。”
她微微欠身,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步履轻盈,转身退出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