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进项确实比开业时少了些,但仍在盈利。
并非亏损。
心头悄然松了口气。
还好根基未动,只要还在赚钱,就有周旋的余地。
正凝神看着账目,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东家,您来了?”
宋朝阳闻声回头,是徐少陵。
几日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不少。
下颌线条愈发清晰,眼底带着明显的乌青。
整个人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心里莫名地一紧。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徐少陵扯了扯嘴角,露出略显勉强的笑容。
“没事,就是近来铺子里事多,夜里没太睡好。”
宋朝阳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
眼神闪烁,辞含糊,分明是在撒谎。
她脸色一沉,语气不容置疑。
“说实话。”
徐少陵被她这带着压迫感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微的躲闪。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副欲又止的模样,更显得他心虚。
一旁的李掌柜,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维护。
“东家,您别怪徐公子。”
“是这几日生意不如先前,徐公子心里头急。”
“这才自作主张,将打烊的时辰往后延了些。”
“想着能多招揽些客人,多少能补回些流水。”
李掌柜越说声音越低。
“有时候忙得实在太晚,城门都快落钥了,他……他就干脆宿在店里头了。”
徐少陵眉头猛地一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掌柜,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老李!别乱说!”
李掌柜被他这一声喝住,顿时噤若寒蝉。
脸上露出几分讪讪,往后退了半步,不敢再多。
宋朝阳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延长营业时间?
住在店里?
她完全没料到,徐少陵竟然会为了这间酒楼,做到这个地步。
这只是她为了安身立命,随意买下的一个铺子。
于他而,不过是一份糊口的差事。
何至于此?
难以喻的酸胀感,从心底缓缓弥漫开来。
密密麻麻地缠绕着。
是心疼。
为他这份不该有的付出。
她目光重新落回徐少陵那张清瘦却依旧俊朗的脸上。
眼底的乌青,此刻看来,格外刺眼。
“店里怎么住?”
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这酒楼一楼是大堂,二楼三楼是雅间。
库房堆满了杂物,除了桌椅板凳,连一张可供躺卧的软榻都没有。
总不能真的就睡在冰冷的地面上吧?
眼见徐少陵又要开口,似乎想轻描淡写地带过。
宋朝阳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头。
“不许撒谎。”
徐少陵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他微微一顿,沉默了几息。
眼帘低垂,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最终像是认命一般,轻轻叹了口气,选择了坦诚。
“无妨。”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大厅里那些长条板凳,足够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