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将话说绝,将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才能让某些人破釜沉舟。
也才能让她自己,真正杀出一条血路。
宋朝阳懒得再看那两人错愕或愤怒的表情。
她转身便要离去。
身后韩焱恼羞成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宋朝阳!你给本世子站住!”
“你就不怕母妃知道了,会如何生气?”
他以为,搬出王妃,便能拿捏住她。
宋朝阳脚步微微一顿。
她缓缓转过身。
“世子爷若是想让母妃的头风再犯,想再挨父王一顿家法伺候。”
“你大可以去说。”
“看看最后,是谁更不好过。”
丢下这句话,宋朝阳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决然离去。
夜风卷起她的衣角,那孤傲挺直的背影,在摇曳的灯笼光影下,显得愈发清冷而坚定。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清竹阁内,红烛高燃,暖黄的烛光下,锦被微动。
秦清蜷缩在韩焱的怀中,眉头紧紧蹙着,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似被梦魇缠绕,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忽然。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豁然坐起身子。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寝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韩焱被她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伸手,将惊魂未定的秦清重新揽入怀中,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秦清的身子依旧在微微发抖,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压抑的呜咽声从她的喉间溢出,很快便克制不住,变成了低低的抽噎。
她猛地扑进韩焱的怀里,脸颊深深埋在他宽阔温暖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韩焱原本还有几分怜惜。
毕竟美人垂泪,总是能轻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但夜已深沉,白日里又受了一肚子气,此刻困意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席卷着他的理智。
他耐着性子,又哄劝了几句。
眼见秦清依旧哭哭啼啼,没完没了,像是有流不尽的眼泪,他心中已然生出了几分不耐。
秦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韩焱情绪的细微变化。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哭得愈发楚楚可怜。
“我梦见世子妃……她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指着我,说要杀了我……”
“还梦见好多人……好多百姓都在街上指着我唾骂……说我不知检点……”
她本以为,这番梨花带雨的哭诉,定能引得韩焱更加心疼。
可她偷偷抬起泪眼,借着昏暗摇曳的烛光看去。
却见韩焱半阖着眼,下巴一点一点的,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个蠢货!没用的东西!
鞭子不抽到他自己身上,他永远不知道疼!
秦清在心底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声音愈发凄楚,带着刻意放大的颤抖。
“他们骂奴家也就罢了……奴家受得住……”
“可他们还说……世子爷您……”
“说您无能……是个怕妻的软骨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怕妻?
他猛-->>然睁开双眼,眼底的惺忪刹那间被翻腾的怒火所取代。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