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阳也不与他多做推辞。
她从袖中取出一锭约莫五两的银子,直接递了过去。
“那便有劳李掌柜费心了,这点银子,您拿着。”
李穆见状,面上的笑容微敛,眼神中带上隐约的不快。
东家这是何意?
莫不是将他李穆当成了那等只认银钱、不见真心的外人?
“东家说这话,便是太见外了。”
“我李穆既受了东家的知遇之恩,为锦绣阁尽心竭力,本就是分内之事。”
宋朝阳闻,眸光微动,立时便洞悉了李穆心中那点微妙的疙瘩。
她唇角漾开一抹浅淡而温和的笑意,语气不疾不徐。
“李掌柜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方才来锦绣阁的路上,恰巧路过城南那家‘翰墨轩’书局。”
“听见店里的伙计在门口高声吆喝,说是新到了一批前朝的孤本善本。”
“李掌柜雅爱读书,家中藏书颇丰,想来定会对那些古籍感兴趣。”
“这点碎银,不过是想着掌柜的今日收工之后,若有闲暇,便可去书局逛逛,淘换一两本心头好,权当是我的一点小小敬意,与旁的无关。”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既点明了她并非将李穆视作普通工人,又巧妙地顾全了他的体面。
李穆听罢,心中那点儿若有若无的芥蒂顿时烟消云散。
他眼中重新漾起真挚的笑意,不再推拒,郑重地伸手接过了银子。
“还是东家高瞻远瞩,心细如发,倒是李某狭隘了。”
“那李某便却之不恭,谢过东家赏。”
宋朝阳又在后厨细细巡视了一圈。
见各处都井然有序,菜品出入皆有条不紊,并无半分错漏。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一旁的伙计,将新出炉的梅花糕精心打包了一份。
随后,便带着红鸢,转身离开了锦绣阁。
马车辘辘驶离锦绣阁,车厢内铺着柔软厚实的西域织花毛毯。
红鸢一双灵动的杏眼晶亮无比,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与雀跃。
“小姐,小姐!咱们这口脂瞧着比市面上那些名品,还要好上太多了!”
“颜色这般娇艳,又如此持久不脱,这般精巧的物什,该如何定价才好呀?”
宋朝阳闲适地靠着车壁,葱白玉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用金线绣制的缠枝莲纹样。
“暂且先定十两银子一瓶吧。”
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足以让京中寻常人家望而却步。
但在宋朝阳的记忆中,前世秦清那粗制滥造的口脂,仗着镇南王世子侧妃的名头,便敢堂而皇之地卖到十五两银子一瓶。
即便如此,依旧引得京中一众追名逐利的贵女趋之若鹜,争相购买。
可惜秦清鼠目寸光,只知一味抬高单价,涸泽而渔,却不懂得如何将这生意真正做大做强,形成规模效应。
这一世,她宋朝阳不仅要卖这独步天下的口脂,还要将其与锦绣阁的茶点、定制成衣、乃至玲珑首饰一同捆绑售卖,打造一个独有的门店。
她要的,是席卷整个大晋朝的商业版图。
红鸢闻,脸上的喜色微微一滞,随即透出几分难掩的担忧。
“十两银子一支?小姐,这……这也太昂贵了些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