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洛家的戏台子,越来越热闹了!
“好!有种!”
靖武帝猛地一拍御案,眼中爆出精光,须发似乎都在激荡,“霍胜胥!朕给你三千敢死锐士!两个时辰!朕要看到拓跋雄的狗头!否则…”
他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
霍胜胥重重一抱拳,甲叶铿锵,霍然起身,转身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带起一股血腥与铁锈混合的冷风。
那决绝的背影,没有半分犹豫。
“父皇!不可啊!”
太子洛宸急得几乎跳脚,指着霍胜胥的背影,“此去必是送死!折损军心不说,更是让那拓跋雄再添我大靖一将亡魂!徒增笑柄!汉王府举荐此等狂悖凶徒,其心可诛!”他怨毒的目光狠狠剜向洛烬和洛珩。
洛烬被剜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又想缩脖子,却被洛珩在袖底轻轻一拽。
洛珩迎上太子淬毒的目光,平静开口:“太子殿下,胜负未分,何必急着唱衰?霍胜胥若斩不得拓跋雄,自有军法处置。此刻强敌压城,殿下身为储君,不思退敌良策,却只盯着我汉王府一个少年统领口诛笔伐,是何道理?难道殿下的东宫属官,比这帝都百万生灵、比社稷安危还重要?”
“你!”
太子被噎得脸色铁青,一时语塞。
“够了!”
靖武帝一声怒喝打断,眼神如刀扫过太子和洛珩,“都给朕闭嘴!霍胜胥未归之前,谁再敢妄议扰乱军心,休怪朕不讲情面!”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重若千钧。
殿外隐约传来北凉军震天的号角和挑衅的狂笑,像钝刀子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文官们两股战战,武将们脸色铁青,太子眼神阴鸷,手指在袖中捏得死紧。
洛烬坐立不安,冷汗浸湿了里衣。
唯有洛珩,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沉静得像一潭深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
“报——!!!”
一声变了调的嘶吼如同惊雷,猛地炸开殿门!
一个浑身浴血、头盔不知丢在何处的传令兵连滚带爬扑进大殿,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恐惧而尖锐扭曲:“陛…陛下!霍…霍统领他…他…”
“他怎么了?!”靖武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他斩了拓跋雄!一刀!就一刀啊陛下!”传令兵几乎是哭喊出来,“霍统领带着三千弟兄,像…像刀子捅豆腐一样,直接…直接撕开了北凉人的中军!那拓跋雄…那拓跋雄刚劈翻咱们一个弟兄,还没笑出声…霍统领就到了!就喊了一声‘大靖霍胜胥,特来取尔狗头!’…刀光…刀光一闪…那…那蛮子的脑袋就飞起来了!”
轰!
整个太极殿炸开了锅!
死寂被瞬间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倒抽冷气声!
“什么?!一刀?!”
“斩了?真斩了?!”
“我的天爷!那可是拓跋雄!北凉老洛家的戏台子,越来越热闹了!
他冲到那颗人头前,死死盯着,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随即猛地抬头看向霍胜胥,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霍胜胥!好小子!朕果然没看错人!勇冠三军!国之干城!”靖武帝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此乃擎天保驾之功!朕要重赏!重重地赏!”
他目光灼灼,扫过满殿尚在巨大震撼中回不过神来的群臣,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朕旨意!霍胜胥阵斩敌酋,力挽狂澜,功在社稷!着即擢升为——”
“父皇且慢!”
太子洛宸尖锐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刺破这狂喜的气氛!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疯狂的嫉妒和怨毒,指着霍胜胥嘶声道:“霍胜胥当街行凶,残杀朝廷命官之子赵明德!其罪滔天!血债未偿!此等目无法纪、凶残成性之徒,岂能因一时战功便加官进爵?若如此,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忠良之心于何地?!儿臣恳请父皇,即刻将凶徒霍胜胥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否则,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太子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殿内刚刚燃起的火热瞬间冷却下来。
一些大臣回过神来,目光闪烁,窃窃私语。
赵元魁更是噗通跪倒,嚎啕大哭:“陛下!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那苦命的孩儿…死得冤枉啊!”
靖武帝脸上的狂喜瞬间凝滞,眉头紧紧锁起。
霍胜胥的功劳确实惊天动地,但赵明德的血案也摆在眼前,众目睽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