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后面别有洞天。
不像外面那般杂乱,收拾得还算干净。
一张掉了漆的八仙桌,几把吱呀作响的旧木椅。
墙上挂着一幅模糊不清的山水画,旁边还有一张印着泳装美女的月份牌,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审美。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皮肤黝黑,动作麻利的小伙子,端着一个搪瓷茶盘过来。
茶盘里放着一个掉了不少瓷釉的茶壶,几个带豁口的玻璃杯,还有一个瘪了一角的铁皮茶叶罐。
这就是秦栋梁口中的“猴魁”。
秦栋梁也不嫌弃,抓了一大把茶叶扔进茶壶,用桌上的暖水瓶冲上开水。
一股浓郁的茶香混合着些许陈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他给徐牧野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来呲溜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咧嘴。
“兄弟,贵姓啊?”
秦栋梁放下杯子,看似随意地问道。
“免贵姓徐,徐牧野。”
徐牧野也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很烫,味道也谈不上多好,带着点苦涩,但在这混乱嘈杂的黑市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徐兄弟。”
秦栋梁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听口音,本地人?”
“祖上三代都海阳的。”
徐牧野如实回答。
秦栋梁点了点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聊海阳最近的奇闻异事,聊哪个厂子又发不出工资了,哪个单位的领导又因为作风问题被撸了,聊解放桥下哪个摊位因为抢地盘打了起来。
话题天南海北,看似闲聊,实则句句都在试探。
他在观察徐牧野的反应,想从他的谈举止中,判断他的来路和底细。
徐牧野应对自如。
他并不多话,但秦栋梁提到的事情,他偶尔会接上一两句,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既不显得一无所知,也不会过分张扬。
他知道秦栋梁在摸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