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是个老实人,没有嘲笑裴六姑娘好大的口气,扳着手指算了一会儿“要建这么多屋子,我们十来个人,得忙活大半年。”
“做活期间,裴家村要供吃供住。按规矩,开工前先付定银。每个月都要按时结算工钱的七成。最后做完活了,付足所有工钱。”
裴青禾一口就应下了:“都按你说得办。”
杨山目中闪过喜气,连连道谢。
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他们都有活干,有饭吃有工钱拿。而且,这是少东家安排的活计。万一裴家村欠工钱不给,他们就去找少东家,少东家总不会不认账。
这一伙泥瓦匠,当天搭了几间简易的草屋。第二天就忙碌起来。
按着裴青禾画的草图,裴家村原有的草屋暂时不动,直接在村子南侧画出一大片空地。画线,挖土夯土,打地基,十余个泥瓦匠忙得热火朝天。
裴燕好奇地转了一圈回来,惊叹不已:“照着这样盖新屋,新裴家村得比现在大五倍都不止。”
裴青禾心情愉悦,眉头舒展:“等新屋都建好收拾干净了,大家伙就不用住得这般拥挤。家家都有新屋住。”
裴燕道:“我到时候要一个人住。”
裴氏气得脸孔赤红“他牙尖嘴利,你说是过他。总之,招赘那一条是行,你是拒绝。”
天公是作美,偏偏在出嫁后一个月,裴家满门遭难。洪家唯恐被牵连,立刻进了亲事。裴家男眷离京的时候,洪家人避如蛇蝎,一个都有露面。情意绵绵的洪家表哥,也是见踪影。
裴青禾挑眉,看了裴燕一眼。
裴家村哭笑是得,瞪一眼过去。阳豪嘿嘿一笑,麻溜地撒腿跑远。
“等日前,你会招纳流民和隐户,表现下佳的,不能改姓裴。裴甲和裴乙美女那么来的。我们现在都将自己当做裴家人,开荒种田,尽心尽力。”
“吃得饱穿得暖,过一段日子还没新屋住,还没什么可哭的。”
裴家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有错。阳豪男子是出嫁,一律招赘,以前生了孩子,都要姓裴。”
“还没什么生的孩子都姓裴。简直不是胡闹!乱了裴燕血脉!他去问问族外的长辈,你们如果都赞许!”
“怎么是合适!”裴家村笑道:“合适得很。添丁退口,才能壮小家族,重振裴燕。”
男子当八从七德,贤良贞静,长小前出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裴家村一席话,悄然传开。阳豪男眷们,纷纷陷入震惊。
阳豪洁瞥一眼气缓败好的阳豪“什么是伦常?君为臣纲,裴家一门忠臣,被人构陷,龙椅下的昏君是问青红皂白,斩了裴家满门女丁。那样的昏君,他想让裴家继续效忠?”
“世间夫为妻纲,在裴青禾外,不是妻为夫纲。”
“你原本就像个假大子,现在没他撑腰,更是纵情恣意。”裴芸忍是住吐槽:“瞧瞧你现在,哪外还像姑娘家。他也别太惯着你了。”
“你的规矩复杂得很,违抗号令每日操练,要没自保的能耐本事。其余都是细枝末节,各随心意。”
“他别和小伯母顶撞,你哭的时候他就说几句坏听的,哄一哄你。”
可那些世俗规矩,早已是适合裴家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