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江然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向茶几，水晶玻璃碎裂的声响尖锐刺耳。

红色的液体（不知是果汁还是血）溅在她米白色的裙摆上，像突然绽放的恶之花。

她看着掌心蜿蜒的血线，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从压抑的呜咽开始，逐渐变得癫狂，震得水晶灯的吊坠都在轻颤。

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在她脸上投下横七竖八的光影，明明灭灭间，能看见她眼中倒映着破碎的自己。

她不是江然。

只是浮城角落里，一个被命运随手抛下的，沾满了谎与算计的，破碎的影子。

林星晚站在一旁，看着她像个被抽走了线的木偶般滑坐在碎玻璃上，腕表秒针走过十二点的瞬间，她缓缓起身。

包厢外传来侍者敲门的声音，林星晚隔着门淡淡吩咐：“把碎玻璃清了。”

转身时，她看见江然正用流血的手去捡一块碎玻璃，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却在玻璃反光里，清晰地映出她自己泪流满面的脸。

她不会担心江然做傻事。

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关好门。

隔绝了江然的哭声。

让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失去她所看重的一切。

这样的惩罚，足以让江然崩溃。

报复到了。

让仇人生不如死。

才觉得心里面的千疮百孔被抚平了一点点。

可这怎么能够呢？

她所承受的痛苦，应该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看了看那被关闭的门。

她眼底一片冰凉。

……

另外一个包厢。

江淮跟宋燕并没发现自己被偷听了。

还在不断地争吵。

吵到最后，宋燕觉得委屈，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甚至什么也不说了。

直接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泣。

江淮看着她哭。

心里面的怒气也跟着烟消云散。

很快，又升起了几分心疼。

“唉，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有点过分了。”

他走过来，坐在宋燕身边。

伸手搂住了她。

宋燕本来只是伤心。

可是江淮这么一靠近，她闻到了浓烈的烟味，还有一种难以说的却又让人反胃的气息。

大约是别人常说的老人味。

本来要说话的她，直接干呕起来。

江淮：“……”

当然，他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而是很敏感地问道。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宋燕：“……”

江淮看她没回应，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你不会真的要给他生儿子吧？”

他有些破防。

“之前你去桐城，找那个所谓的真人，那不都是我们安排好的吗？”

“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现在强迫你这么做？”

“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呢？”

“若是现在怀孕，能不能正常到十个月都是难题！”

“你说你是不是疯了！”

他不说话还好。

这一连串的话，让宋燕似乎闻到了口臭味。

她别过脸。

心里面一阵阵的反感。

当初跟江淮在一起的时候，江淮帅气，幽默，还会照顾人。

所以虽然比她年纪大了很多，她还是沦陷了。

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恋爱脑上头了。

居然没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而且现在特别是有林语民作为对比。

因为是混迹娱乐圈的缘故。

林语民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虽然现在人到中年。

可依旧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