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辰过后的第七日,慈宁宫设宴款待宗室女眷。兰乔曦随永嘉公主入宫伺候,刚踏入殿门,就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向自己——鹤珍珍端坐在太后身侧,一袭鹅黄色宫装,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乔曦,你怎么了?\\\"永嘉公主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声问道。
    兰乔曦收回目光:\\\"没事,公主。奴婢只是有些走神。\\\"
    宴席过半,宫女们端上一道道精致菜肴。兰乔曦站在永嘉公主身后,细心布菜。忽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侍卫的呵斥声。
    \\\"有刺客!保护太后!\\\"
    殿门被猛地撞开,三名蒙面黑衣人持刀闯入。女眷们尖叫着四散躲避,侍卫们拔刀迎敌,却因投鼠忌器不敢大动干戈。
    \\\"公主小心!\\\"兰乔曦眼见一名刺客突破侍卫防线,直奔永嘉公主而来,不假思索地扑上前,将公主护在身后。
    刀光一闪,兰乔曦只觉右肩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衣衫。她踉跄着后退,却仍死死挡在公主面前。
    \\\"找死!\\\"刺客举刀再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靛蓝色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一掌击在刺客手腕。\\\"咔嚓\\\"一声脆响,刺客惨叫着松开了刀。那人顺势一记手刀劈在刺客颈侧,将其击晕——正是顾宥泽。
    \\\"全部拿下!\\\"他冷声喝道。
    东厂番子如潮水般涌入,很快控制了局面。兰乔曦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向前栽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坚持住。\\\"顾宥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罕见地带着一丝急切。
    兰乔曦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视线模糊中,她注意到顾宥泽腰间那枚玉饰在晃动中从衣袍间露出——果然刻着字,但看不清内容。随后,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兰乔曦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雅的房间里。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动就疼得直吸气。
    \\\"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兰乔曦转头,看见一位中年女官坐在床边,\\\"别乱动,伤口刚结痂。\\\"
    \\\"这是哪里?奴婢昏迷了多久?公主可安好?\\\"兰乔曦虚弱地问。
    女官笑了:\\\"问题真多。这是顾提督的别院,你昏迷三天了。永嘉公主无恙,太后还夸你忠心护主呢。\\\"
    顾宥泽的别院?兰乔曦心头一跳。正想再问,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宥泽走了进来。女官识趣地退下,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大人\\\"兰乔曦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免了。\\\"顾宥泽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太医说你的伤需静养半月。我已禀明太后和公主,准你在此养伤。\\\"
    \\\"多谢大人相救。\\\"兰乔曦低头道谢,忽然想起什么,\\\"那些刺客\\\"
    \\\"死了。\\\"顾宥泽语气平淡,\\\"服毒自尽,没留下活口。\\\"
    兰乔曦肩膀一颤,牵扯到伤口,忍不住轻哼一声。顾宥泽眉头微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西域进贡的金疮药,每日换一次。\\\"
    他递过药瓶,指尖不经意擦过兰乔曦的手背。那触感冰凉而细腻,不像习武之人的手,倒像是读书人的。
    \\\"大人\\\"兰乔曦鼓起勇气问道,\\\"为何对奴婢如此照顾?\\\"
    顾宥泽沉默片刻:\\\"你救公主有功,这是应当的。\\\"
    \\\"不只是这次。\\\"兰乔曦直视他的眼睛,\\\"三年前在醉仙楼前,还有入宫后的种种大人似乎一直在关注奴婢。\\\"
    窗外一阵风吹过,竹影婆娑。顾宥泽的目光落在兰乔曦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绳上——那里系着\\\"光明\\\"玉牌。
    \\\"你很像一个人。\\\"他终于开口,\\\"一个我未能保护好的人。\\\"
    兰乔曦心头一震,正想追问,顾宥泽却已起身:\\\"好好养伤。七日后我再来查看。\\\"说完便大步离去,袍角翻飞间,兰乔曦再次瞥见他腰间那枚玉饰,这次隐约看清了一个\\\"月\\\"字。
    光明月?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养伤的日子平淡而漫长。顾宥泽的别院藏书丰富,女官每日都会为兰乔曦取几本书来消遣。这日,她正翻阅一本《史记》,忽然听到窗外有石子敲击的声音。
    \\\"谁?\\\"她警觉地合上书。
    \\\"曦儿,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道。
    兰乔曦心头一跳,挣扎着下床,推开窗户——任安宰站在窗外,一脸担忧。
    \\\"安宰哥哥?你怎么\\\"
    \\\"听说你受伤,我急死了。\\\"任安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我买通了守门的小厮,只能待一会儿。你伤得重吗?\\\"
    兰乔曦摇头:\\\"不碍事。你怎么冒险来此?若被人发现\\\"
    \\\"我顾不了那么多。\\\"任安宰眼中满是心疼,\\\"那日寿宴上看到你护在公主身前,我的心都快停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你爱吃的桂花糕,我托人从宫外带来的。\\\"
    兰乔曦接过还温热的糕点,鼻头一酸。三年了,他还记得她的喜好。
    \\\"对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任安宰神色突然严肃,\\\"关于你父亲的案子。\\\"
    兰乔曦浑身一震:\\\"你查到什么了?\\\"
    \\\"我翻阅了当年科考的档案,发现顶替你父亲名次的人,正是现在的礼部侍郎兰明德。\\\"任安宰声音压得更低,\\\"更奇怪的是,兰明德不仅与你父亲同名同姓,更与你父亲竟是同乡,而且他几年前也确实因为公务去过神州知府,我猜测这人定时是凶手!他怕他与你父亲的名字同名同姓而被怀疑,做贼心虚之下,就对你们一家起了灭口的歹意。\\\"
    \\\"还有\\\"任安宰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最近总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你我是夫妻,却被人拆散。每次我都会死在你怀里,而我无能为力\\\"
    兰乔曦倒吸一口冷气,想起鹤珍珍说的\\\"前几世的仇人\\\"。难道任安宰也有前世记忆?
    \\\"曦儿,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任安宰急切地说,\\\"但那些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而且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穿蓝袍的太监,他\\\&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