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的所有喜好,包容你所有的小脾气,努力想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我把你,把我们的家,当成我全部的世界来经营。”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一把锋利的砂石:“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所以为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我所以为的爱情,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
我所以为的家,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我所以为的儿子,是插在我心口最深的一把刀。
你问我,维持现状和离婚哪个更好?
我告诉你,维持现状,每一天,每一刻,对着你,对着那个孩子,都是在提醒我,我郑永志有多蠢,有多瞎。
都是在用钝刀子割我的肉,喝我的血。
那样的好,我要不起,更恶心要!”
他挺直了脊背,那个在军中历练出的、永不弯曲的脊梁,仿佛能撑起即将倾塌的天空。
他的眼神里,所有的痛苦、挣扎、彷徨,都在这一刻沉淀为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断:“赵香茗,收起你那一套权衡利弊的说辞。
我郑永志是人,不是一件可以权衡得失的物品。
我有心,会痛。
有尊严,不容践踏!”
他不再看她,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唐无忧和唐承安,语气恢复了处理事务时的干脆:“唐先生,麻烦你们,协助处理离婚事宜。我需要尽快拿到离婚协议。”
然后,他最后看了一眼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赵香茗,眼神里再无半分留恋,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疏离。
“今天就去民政局,”他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带着最终宣判的力量,“现在。”
赵香茗看着这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将她视若珍宝,此刻却对她厌恶之极的男人,终于清晰地认识到,她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丈夫,一个遮羞布。
更是一颗她曾拥有却亲手碾碎了的、最赤诚的真心。
不,她不能就这样失去一切!
她猛地转过头,视线投向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的父母。
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爸……妈……”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手脚并用地朝着父母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我不能离婚……不能离!”
赵父用手撑着额头,闭着眼,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赵母别过脸去,胸口剧烈起伏,还未从方才那番锥心刺骨的对话中平复。
见父母不为所动,赵香茗更加慌乱,她急忙祭出她认为最能打动他们的理由。
赵家的脸面。
“爸,妈,你们想想……想想赵家的脸面!”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如果……如果现在离婚,事情就彻底瞒不住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都知道我……我和祝韬的事,都知道耀光的身世!”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