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许浑身一震,剧痛中感觉到一只柔软却冰凉的手覆了上来,带着微微的颤抖。
他没有力气挣脱,也无暇思考,只是本能地反手用力攥住了那只手,
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力道之大,让落黎都感到了疼痛。
但她没有抽回手,反而更紧地回握过去,另一只手也伸过去,
轻轻按在安许另一侧没有受伤的肩膀上,像是要给他一点支撑。
她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一遍遍地重复:
“安许,忍着点…很快就好了…忍着点…我在呢…”
她的气息拂过安许的耳廓,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奇异地稍稍分散了他一部分对剧痛的注意力。
他紧闭着眼,牙关咯咯作响,感受着腰侧那冰火两重天的酷刑,也感受着掌心那只冰凉柔软的小手传递来的、微弱却坚定的力量。
女医生手法熟练而迅速,双氧水清洗后,又用碘伏仔细擦拭消毒,动作干净利落,
但也意味着每一秒的疼痛都清晰无比。
安许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地抽搐一下,每一次抽搐都让落黎的心跟着揪紧。
终于,清创完成。医生拿出缝合包:
“伤口有点深,边缘也不齐,需要缝几针促进愈合,减少感染和疤痕。打点麻药,忍着点。”
当冰冷的针尖刺入皮下的瞬间,安许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攥着落黎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落黎感觉自己手骨都要被捏碎了,但她咬着唇,一声不吭,
只是用另一只手更紧地按着他的肩膀,低低地安慰: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打了麻药就不疼了…”
麻药慢慢起效,缝合的刺痛感减轻了许多。
安许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大口喘着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死死攥着落黎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他有些赧然地稍稍松开一点,想抽回手。
落黎却反手一握,更紧地抓住了他,不让他松开。
她的小手冰凉,掌心却带着汗湿,固执地与他十指交扣。
安许侧过头,看向她。落黎也正看着他,眼圈红得厉害,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鼻头也是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和后怕,
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
四目相对,安许心头猛地一震,一种难以喻的复杂情绪翻涌上来,盖过了伤口的疼痛。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更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嗯。”
缝合很快结束,医生重新包扎好伤口,开了消炎药和止痛药,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按时换药、不能沾水、避免剧烈活动、忌口、观察有无红肿热痛…
走出医院大门时,夜风一吹,安许才感觉浑身发冷,那是冷汗被风干的凉意,也是紧绷后的虚脱感。
腰上缠着新的、洁白的纱布,麻药效果还没完全褪去,疼痛暂时被压制在一种沉闷的钝感之下。
“还疼吗?”落黎扶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带着点鼻音,眼睛还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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