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娘,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宋绾坚韧的目光聚集在谢老夫人身上。
谢老夫人蹙眉,不屑溢出眼眶,大房媳妇说的话,难听是难听了点。
但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
眼下惊澜重病,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传宗接代,而不是插手生意。
捻动佛珠反唇相讥道,一来咱们谢家不同小门小户,家私比你娘家这种贫户强千万倍不止。无论药铺行业和矿山,单拎出哪一样,你都掌不了这个舵,撑不下这份家业!
二来,我要是真将产业分给你。
届时你生意做不好,惊澜再命丧黄泉。那岂不是丢了芝麻还丢了西瓜
夏日炎热,慈萱堂外蝉声狂躁。
知了似游走在曝晒而亡的边缘,在死亡夹缝中挣扎着求偶创生。
蝉声一缕一缕刺进宋绾耳膜。
少女神识游走,最后落在慈萱堂这个名字上。
宋绾前生可以说是大字不识。
不过不知为何,这一世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胸无点墨的人。
起码她脑子里浮现出关于慈萱二字的注解。
证明她好像并不与记忆契合,隐约是曾读过一些书。
慈萱,意指母亲,又指仁爱。
谢老夫人似乎想用居住之地的名字,提醒自己做一个慈爱的母亲。
可这老妇越约束自己什么,就越缺什么。
或许......
她可以借此为突破口拿到谢家产业。
娘,你是不是真的不疼夫君
少女笃定的辞犹如平地惊雷,将谢老夫人炸得体无完肤。
后者双眸瞪得浑圆,三房媳妇!你又在胡乱语什么!
是胡乱语吗宋绾反问。
她笑道,若是胡乱语,那为何昨日大嫂差点毁掉婚事,娘对此的处置却是大事化小
就凭那条舔舐鸡血的畜生性命,难道在娘看来就抵得上三房的颜面
宋绾不屈不挠抓住事情不放。
嗓音清冷,失望且沉静地问着谢老夫人。
夫君病情难愈,不出意外,他与我的婚事,便是一生只一次。
娘如果真疼夫君,那为什么昨日连多苛责大房几句都不肯
还有,寻常人家的兄长,若遇弟弟婚事生变,多少都会寻根问底查清真相。大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沉塘,娘是真看不出来他在轻贱三房,还是真的看不出来他巴不得夫君早逝
谢老夫人胸口发闷。
双手气得发抖,指着宋绾怒道,宋氏,放肆!你放肆!
请娘恕我放肆!
宋绾一字一句回道。
情感充沛,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出口恶气,而是儿媳真的替夫君鸣不平。
宋绾打定主意无人敢进归来院找谢惊澜对峙。
开始放心大胆地胡说八道,昨夜冲喜后,夫君的精神和身体都好了许多。
我当时懵懂无知,说待日后生个孩子,就能一家和乐在娘面前承欢膝下。
然而夫君听到我这句话,却不高兴了......
宋绾心疼地笑了一声,他说娘未必希望三房有子。
就算有子,日后我们没有产业傍身,还是要仰大房鼻息。
而大房看重家产,大哥连夫君归家都不乐意,又怎么会容忍有个侄子来分羹
夫君说,他能想到自己的结局,那就是绝嗣而亡!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苟且偷生,同我过一日是一日。
宋绾塑造全心全意为夫君据理力争的形象。
不惜得罪所有人。
说完话,竟真戳中了谢老夫人又硬又冷的心。
老妇常年精于谋算的双眼,泛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