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态度都快摆到明面上了,陆奎还能说什么?自然是附和一下苏未吟的话,再给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处罚提议。
几人商讨下来,因献礼在即,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最后决定将杨毅革职留任,暂代参军,以观后效,另罚没一年俸禄。
之后徐镇山和陆奎联名奏报,八百里加急将此事呈禀回京。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因杨毅的担当,最后的结果比苏未吟预想的要好很多。
感慨之余,苏未吟认真的反省了自己。
顾虑太多,以至于很多时候,她在做一件事之前,还得先想好自己要如何全身而退,瞻前又顾后。
然而人性复杂,谁又能真正的算无遗策?
正如杨毅所,若是自己人不能拧成一股绳,让胡部钻了空子,那才是因小失大,自毁长城。
而且,她对徐镇山并不算十分了解,也就无法准确预测他对待事情的反应。
就像杨毅这个事。
徐镇山算是很明显的高拿轻放了。
或许,她可以试着多信赖一点这位老将军,毕竟大家站在同一战线,目标也是一样的。
于是议事结束各自散去后,苏未吟又折回都尉府,想要单独见徐镇山。
“苏护军,徐大将军归营了。”王烈略带抱歉的说。
见她看向主位上还冒着热气的两碗茶,王烈又补充,“刚走!您要是有急事,那我派人去追一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一些猜想,脑子一热就过来了。现在想来,这话其实不该去大将军面前说。”苏未吟笑里带着一丝懊恼。
王烈朗声大笑,抬手示意她坐下说。
“苏护军若是不介意,也可以把你的想法同我讲讲。我在厉城二十六年,对此地情势还算熟知,必当知无不。”
“也好。”苏未吟从善如流,“王都尉应该还记得去年胡人潜境一事,后来经调查,里应外合协助胡人进入大雍腹地的人,乃是武库司郎中王治。”
王烈点头,“此事的布告现在还在公衙门口贴着呢。”
苏未吟微微抿唇,略微犹豫后才往下说:“我就是在想,王治人在京都,胡人都能将手伸到他头上,那么……咳,像厉城这样的边城,岂不是更容易被人潜伏?”
王烈愣了一下,眉心收紧,隐有不悦。
这是什么意思,质疑他守卫不力?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苏未吟一开始是来找徐大将军的,所有她真正怀疑有细作潜伏的地方不是厉城,而是镇北军。
想通这一层,王烈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旁边侧间门口的垂帘,心想这苏护军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这个嘛,苏护军应该是多虑了。厉城虽开互市,往来繁杂,但进出城皆需多重勘验,城中昼有游骑,夜有暗哨,更行甲户连坐之法,彼此监察,就算有人潜进来,也做不了什么。”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可以了,不过刚才提到胡人潜境一事,王烈没忘记那几个胡人是被苏未吟解决掉的。
这姑娘身手了得,王烈本就有几分佩服,带队北上更是不易,能从胡人潜境联想到这上头,虽说胆子大了些,但也算是难能可贵。
于是他又补了一句:“镇北军大营那更是铁板一块,守卫极其森严,耳目交织如网,征纳新兵时那更是要三代清白五户联保,根本不可能有细作潜得进去。”
再说了,有徐大将军镇着,谁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