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细沙般从指缝溜走,转眼间,元旦的脚步已近在咫尺。历经几次考试的洗礼,乐峰的名字赫然跃进年级前五十的红榜。这匹从平行班杀出的“黑马”,瞬间成了校园里热议的风云人物。
尽管他发行专辑、玩转音乐的秘密鲜为人知,但仅凭这份“逆袭”的成绩,就足以让他在单调的高三生活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唯有董梦婷对此并不意外。自那次在乐峰家中聚餐后,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壁垒似乎消融了许多。校园里偶遇,她不再仅是矜持地点头,而是会主动停下脚步,笑盈盈地与乐峰聊上几句,甚至大方地将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学习笔记递给他参考。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在旁人眼中无异于平地惊雷。谁不知董校花向来清高,对追求者视若无睹?如今竟是她主动“纡尊降贵”,自然引得无数目光聚焦在乐峰身上,羡慕、嫉妒、探究,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优化班“天之骄子”们,眼中更是燃起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然而,更令人费解的是乐峰的态度。当年级主任主动提出将他调入优化班时——这本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阶梯——他却淡然婉拒了。这轻描淡写的拒绝,在他人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傲慢。机会唾手可得,他却视若无物,这份特立独行,又为他增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与此同时,常静的小店在精心经营下日渐红火。乐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一动,直接拿出一万多块钱,将店铺买下,产权证上郑重地写下了她的名字。当那张薄薄的纸片递到常静手中时,她的眼泪瞬间决堤。这不是施舍,是实实在在的依靠和托付。乐峰的出现,像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穿透了她离婚后独自抚养女儿的阴霾。生活不再仅仅是生存的重担,而是有了奔头,有了色彩,有了让她安心落脚的港湾。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支持,让她对乐峰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依赖和顺从。他说的,她都信;他做的,她都支持。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对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男孩,悄然滋生了一种超越感激与亲情界限的、难以喻的情愫。她开始留意他说话时的神情,关心他是否按时吃饭,在他晚归时习惯性地留一盏灯……这些细微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只觉得有他在身边,那颗漂泊无依的心便格外安稳。
十二月底的一个下午,郭冬芸的电话打破了冬日的宁静。她先是提醒乐峰一月中旬是他的生日,接着便切入正题:趁着元旦三天假,能来到这个小县城,对乐峰这位“甩手掌柜”,好好汇报这几个月的工作。
“段老板和滚石那边的几位大佬,都念叨着你呢。”郭冬芸的声音带着笑意,也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念叨我?”乐峰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利,“怕是念叨我手里的歌吧?”
“别这么说嘛,”郭冬芸嗔道,随即正色,“飓风能在短短几个月站稳脚跟,滚石确实是不遗余力地帮衬。当然……你手头有新歌了吗?”她试探着问,带着期待。
“这倒是实话。”乐峰承认得干脆,“歌有。这样,你看谁想要,就带着一起过来。另外,务必把李玲带来,她的第三张专辑该启动了。还有乐队那仨哥们,也一起叫上。记得带上家伙事儿(乐器),到时候在我这儿录个小样,你带回香港给宗盛大哥过目。”
“行!我让他们把演唱会用的那辆设备车开过来,里面家伙齐全。”郭冬芸反应极快。
“嗯。再问问钟兴民老师有没有空,愿意来最好。我只有三天假,”乐峰强调,“尽量在这三天内搞定核心部分。实在不行,你们回香港继续,但编曲师必须到场。”
“三天?!”郭冬芸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对专业团队的极限挑战。
“对,所以需要真正的高手。”乐峰语气笃定,“我相信你能搞定。还有,保密!别让记者闻着味儿。提前几天过来适应一下,不过丑话说前头,我们这儿条件简陋,只有个招待所,跟香港没法比。让那些大明星们心里有个数,嫌寒酸就别勉强。”
“哈哈,明白!我保证传达清楚。”郭冬芸爽快应下,“还有别的吩咐吗,乐老板?”
“没了。出发前告诉我一声。路上注意安全,”乐峰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关切,“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李玲。我等你。”
电话那头,郭冬芸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照顾好自己”……这简单的四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她心湖漾开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