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微微抬眸,目光在书房内缓缓扫视一圈,确认妻子并未悄然靠近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茶几下方摸出一包烟。那包烟仿佛藏着什么秘密,被他轻轻取出,递出一根递向林皓月。翁婿二人相对而坐,在这静谧的书房里,同时点燃了手中的香烟,袅袅青烟缓缓升腾,如他们此刻略带凝重的心事。
“皓月啊!”叶竹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语气平和却又饱含深意,“其实这件事对你而,未必不是一件天赐良机。你的年龄,其实也算是一个独特的优势。旁人总是忧心自己年纪渐长,生怕错过升迁的黄金时机。可你才三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又在全国首个实验区担任书记一职。眼看着你们引进的那些企业即将结出累累硕果,在这京都的众多子弟之中,又有谁能与你相媲美呢?这对你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好事。但你要知道,树大招风,这也必然会让你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成为众矢之的。日后若想更进一步,确实需要好好沉淀自己,如同深埋于地下的根基,只有打牢基础,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做出一番成绩来,方能行稳致远。只要文昌能够取得显著的成绩,你再往上晋升便水到渠成,想来老领导也是这般深思熟虑的。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特意嘱咐让你在文昌再干几年,实则是为了防止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趁机摘桃子,将你挤走。由此可见,老领导对你可谓是用心良苦啊。”叶竹手中的烟在烟灰缸边缘轻轻弹了两下,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林皓月又何尝没有早早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倘若没有老领导那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恐怕此刻他早已在这位置上坐立不安。能够在文昌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干上几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听到叶竹如此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林皓月便不再过多提及自己的事情。
林皓月的思绪渐渐飘远,想到了省委副书记赵明阳的情况。他转头对叶竹说道:“我前几天特意去拜访了赵明阳的家。他在白家换届之后,可以说是目前在西南省职位最高的人了。”
叶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他静静地思索了片刻,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惋惜的神情。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缓缓说道:“赵明阳这个人啊,我仔细琢磨过,他恐怕很难完全收服白建设留下来的那些旧部。你想想,那些人跟着白建设打拼了那么久,感情和信任都根深蒂固。再说了,和海沙相比,赵明阳无论是在能力上还是在威望方面,都还是要稍逊一筹。海沙那可是雷厉风行、有勇有谋的人物,处理起复杂局面来游刃有余。更何况,海沙马上就要荣升为书记了,到时候赵明阳在省里的地位恐怕就更尴尬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林皓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期许,“文昌市想要实现蓬勃发展,就像一艘大船要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破浪前行,必然离不开省里的支持。如今文昌正处在关键时,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赵明阳的保护。不过好在有白家的支持,他应该也能够在这岗位上有所作为的!”林皓月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赵明阳的能力确实无法与海沙相提并论。
叶竹这时候却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可林皓月的说法。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赵明阳这个人我是深入了解过的,他的工作能力和执行能力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也是当初白建设把他扶持到这个位置上的主要原因。以前白建设手底下那么多具体的工作,大多都是交给他去做的,他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但是这个人啊,缺少那种掌控全局的气魄和能力,缺乏成为一方统帅应有的那种大局观和决断力。就像一艘船,他或许能熟练地操作船上的各种仪器,但却难以把握整艘船的航行方向,在复杂多变的局势中做出正确的战略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