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扫帚放回墙根,转过身,看着白瑜昕。
妈不懂那些木头铁疙瘩能干啥,但你是振东的媳妇,就是这个家的人。一家人,妈信你。
那句一家人,沉甸甸地砸在白瑜昕心口。
她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婆婆,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梗着脖子,气还没消小姑,心头暖洋洋的。
张如玉把扫帚放回墙根,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又干又糙,却很暖和。
别把那些长舌头婆娘的话放心上。
张如玉脸上露出个笑,想说点什么,话还没出口,却突然捂着嘴,猛地侧过身。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她喉咙里迸出来,整个人都弓了下去,瘦削的肩膀不住地抖。
妈!
姜晓雨脸色都白了,赶紧冲过去扶住她,手在她背上胡乱地拍着。
你咋又咳得这么厉害了我这就去给你冲药!
听着婆婆那几乎要喘不上气的咳嗽声,白瑜昕心头一紧。
她上前一步,晓雨,快扶妈回屋躺着,早饭我来弄。
姜晓雨正手忙脚乱,闻抬头瞅了她一眼。
你
那一个字里,全是怀疑。
可别把咱家灶房给点了。
白瑜昕也不跟她计较,只弯了弯嘴角。
待会儿就晓得了。
姜晓雨将信将疑地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担心她妈,小心地搀着张如玉回了东屋。
白瑜昕挽起袖子,进了灶房。
葱油面,再卧个鸡蛋,补补身子。
家里的鸡蛋都放在鸡舍的瓦罐里,她想着,便径直朝院子角落走去。
刚走到鸡舍门口,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黑影,贴着墙根一闪而过。
那动作,鬼鬼祟祟的。
谁
白瑜昕低喝一声,拔腿就追了出去。
那人跑得极快,等她绕过墙角,外面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了。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个身形,那个一瘸一拐的跑姿......
怎么那么像她那个混账哥哥,白家宝。
他来干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白瑜昕顾不上多想,转身快步走回鸡舍。
鸡舍里空空如也,那只平日里咯咯哒叫得正欢的老母鸡,此刻却悄无声息地躺在草窝里,脖子歪在一边,早就没了气。
旁边那个存鸡蛋的瓦罐也翻倒在地,里面一个蛋都没剩下。
白瑜昕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只鸡是这个家唯一的活物产出。
平日里下的蛋,张如玉都攒着,自己一个也舍不得吃,不是给姜振东补身子,就是留着给姜晓雨带去学校。
现在,鸡死了,蛋也没了。
白瑜昕捏紧了拳头,胸口堵着一团火。
又是白家宝!这个阴魂不散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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