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了,刘锐明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公民面对警察正常询问时的紧张范畴。这是一种知情者试图掩盖什么的恐惧。
他没有再说什么和侯亮平一起,转身走出了这家依旧喧闹的饭店。
离开饭店后,赵承平和侯亮平没有立刻回单位,而是在车里沉默了许久。
夜色下的城市流光溢彩,车窗外,无数的霓虹灯广告牌飞速倒退,像一条条被拉长的、绚烂的伤口。车内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寂静,只有引擎在低沉地共鸣。那两本散发着油烟味的陈旧花名册,被赵承平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像两块沉甸甸的、能压垮人心的石头。
“那个刘锐明,有问题。”最终,是侯亮平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不是在害怕我们,他是在害怕我们提起那两个名字。”
“他在撒谎。”赵承平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变幻的街景,语气却冷得像冰,“一个正常的饭店经理,就算记不清两年前的员工,也绝不会是那种反应。他的恐惧是真实的,这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一个看得见的、活生生的恐惧,”侯亮平喃喃自语,“总比一个我们看不见的鬼影要好对付。”
赵承平没有接话,但他心中却升腾起一股更为复杂的情绪。刘锐明的恐惧,是一把双刃剑。它既是路标,指向了正确的方向;同时也是警钟,提醒着他们,这条路上盘踞着的,是足以让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江湖”都闻风丧胆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