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天色还是一片混沌的青灰色。城市尚未苏醒,只有环卫工人的扫帚在空旷的街道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赵承平独自一人走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清晨的寒气带着一股潮湿的、金属般的气味,钻入他的衣领,让他因熬夜而有些发胀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街灯拉长了他孤单的身影,那背影,带着一种奔赴未知战场的决然。
车厢里人不多,他靠着车窗。
清晨的绿皮火车,总是带着一种与时代脱节的缓慢与悠闲。车厢里空荡荡的,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乘客,大多歪着头在打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速溶咖啡混合的味道。赵承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公文包紧紧地放在身边。
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景物开始向后倒退。高楼大厦的建筑,逐渐被低矮的平房和冒着白烟的烟囱所取代;城市的喧嚣,也被车轮与铁轨撞击时那富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声所覆盖。
他靠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感受着那细微的震动。窗外,是大片大片无垠的田野,刚刚收割完的土地裸露出深褐色的肌理,零星的村庄散落在远方,炊烟袅袅。这片宁静、质朴甚至有些单调的景象,与他脑中那张错综复杂的罪恶网络,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
他不由得想,那个叫李志强的厨师,此刻是不是就在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过着他那“完美”的、与世无争的生活?他是在扮演一个老实本分的餐馆老板,还是在享受着用罪恶换来的片刻安宁?赵承平的眼神变得深邃,他不是去观光,而是去狩猎。猎物就藏在这片看似平静的田园风光之下,它或许伪装成了一只温顺的兔子,但赵承平清楚,这只“兔子”的巢穴深处,很可能通往一个p押着猛虎的牢笼。
到了地方,他和当地公安局的同志接上了头。对方姓张,是个年轻的刑警,对这边的情况很熟悉。
火车在“南溪镇”这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站停靠时,已是下午。空气中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湿润而清新。一个穿着笔挺警服的年轻小伙子早已等候在站台,他身姿挺拔,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上,写满了热情和一丝不易察ar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