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赵承生的眉毛微微一挑。
“对,一个……一个没有号码的电话。”王德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回忆着那些他早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说辞,“他给了我一部很旧的按键手机,说有事会打给我。每次电话响,上面都没有号码显示。他的声音……也很奇怪,像是……像是隔着什么东西说话,很闷,听不出是哪里人,也分不清年纪。”
他说得又快又急,生怕对方不信。这套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一个神秘的幕后人,一个无法追踪的电话,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接头者――所有的一切,都把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利用后即可抛弃的、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然而,赵承平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洞察一切的锐利。他在脑海里迅速地将王德海的供述和已掌握的证据进行比对,一个巨大的逻辑漏洞,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这个王德海,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赵承平的内心如明镜一般。单纯的洗钱、转账,在犯罪链条中属于下游环节,风险相对较小。为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得到两万块报酬,就让一个人抛弃所有,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两年多?过着地狱般的日子?这完全不合常理。
这恐惧太过了。
一个普通人,即便无意中卷入了一起案件,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可能会选择逃跑。但王德海的恐惧,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某个具体的人或组织的恐惧,而不是对法律的泛泛畏惧。这种恐惧,只有一种解释――他知道的远比他说的要多。他知道那笔钱的真正来源,甚至可能知道那背后隐藏的、更加血腥和残忍的真相。他害怕的不是警察,而是那些一旦他开口,就能让他和他家人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的人。_c